之敏解释道:“卖货郎,这画舫上的吃食可贵,就有人向他们买,夜里还有卖河灯的呢,对了,你们安阳的烟花在这卖得最好,尤其是仙女棒。”
“那寿筵结束了我们再来玩吧,我想放河灯。”
“嗯……这万朝河到夜里可不是女子能来的。”
楚熹顿时明了。
说话间,河岸四周的画舫渐渐聚集到一处,水戏也随之开场,那锣鼓声一响,忽有一个身着留仙裙的女子踏水而来,脚尖轻点,身姿曼妙,刚露面就赢得一片叫好声。
“哇!她会轻功吗!”
“什么轻功啊,你没瞧见她脚下踩着竹竿吗。”
“那也好厉害呀!”
女子靠着一根竹竿,不仅能在河面行动自如,还能翩翩起舞,这种远胜春节联欢晚会的歌舞节目,看得楚熹眼冒桃心,跟着周遭的百姓一同拍手叫好。
之敏扯她袖子说:“你小点声呀。”
楚熹是一点没听到,眼见那女子挨个画舫底下转悠,马上就要到她们这了,赶紧掏出一锭银子准备打赏。
之敏被她这没见过世面的模样逗笑,一扭头,愣住,又去扯楚熹的袖子。
“干嘛啊你,人家都要过来了!”楚熹扭头,也愣住。
双生爹齐齐站在她们背后,不远处还有谢家兄弟,胡子兄弟,孔雀宁繁金以及“义子”薛进。
女子又歌又舞,踏着竹竿来到这万朝河最华美的画舫旁,本以为能大赚一笔,可唱了半天吉祥曲,竟无人理会她。
作者有话说:
楚熹:“连夜扛火车离开这个星球,再也不会回来了。”
第25章
“三哥四哥,你……你们怎么在这,好巧呀!”
之敏到底机灵,只短暂的怔了一瞬,便立刻反应过来,装作毫不知情的偶遇。
事实上就是偶遇,没什么好心虚的。
思及此处,楚熹也扯出一抹微笑,想同他们打个招呼。
可话到嘴边,又不知道怎么张口了。依着大夫人叫陆深哥哥陆游哥哥?未免太肉麻。随着之敏叫三哥四哥?没那亲戚。双生爹叫她楚小姐,她合该叫陆三少爷□□少爷,但……尴尬,想想都头皮发麻的尴尬。
楚熹憋红了脸,极为艰涩道:“真,真巧。”
殊不知她这副神态落到旁人眼里,就很耐人寻味了。
陆游微不可察的轻哼一声,对之敏道:“为何就你二人在此,仆婢呢?”
“婉如说她身子不舒服,我便命车马先将她送回府了,丫鬟们在岸上等着呢,正好遇见三哥四哥,待会走的时候,能不能给我和楚妹妹匀出一辆马车呀。”
“不巧。”陆深淡淡道:“我们并未乘马车。”
楚熹方才说真巧,他早不言晚不语,偏这会当啷扔出一句“不巧”,怎么听都是意有所指。
楚熹虽然理解双生子的态度,但在众目睽睽之下,尤其是薛进的眼皮子底下被嘲讽,不由自主的生出一股怒气,正欲回嘴挤兑挤兑陆深,站在不远处的谢燕平忽而笑道:“扶林不是乘了马车,待会等他来,请他让一让便是。”
谢燕平这话本是出于好意,想给楚熹和之敏一个台阶下,可宁繁金就不乐意了,心想凭什么让马车的是我宁家,好人却让你谢燕平当。
于是破天荒维护起这个他从来瞧不起的庶弟:“扶林昨个夜里有些着凉,大夫说受不得风,要是真的病了,我父亲那边问起来,还得请燕平兄去替我辩白一番。”
楚熹想到昨晚宁扶林那副被排挤孤立的可怜模样,如何忍心抢他马车使他生病,忙摆手道:“不用不用,不用麻烦!我和之敏左右无事,闲逛着走回去也是一样的。”
她这么说,反倒闹得宁繁金有些下不来台,便转身伏在栏杆上,装作观看河面水戏,双生子被谢燕平一衬托,也觉得自身言行过于刻薄,没有再故意针对楚熹,与宁繁金一同看起水戏。
沉默许久的春山明山两兄弟这时才开口道:“早听闻沂都水戏天下一绝,今日一见果真如此。”“是啊,难怪楚小姐连连叫好。”
楚熹看向他二人,不好意思的笑了笑,目光扫到薛进,神情丝毫未变,仿佛素味平生。
薛进也笑着,眼底却寒凉如冰。
短暂的交火后,齐齐挪开视线。
之敏看出双生子和楚熹真的不对付,彻底绝了做红娘的心思,只是她陆家不能与安阳联姻,那三家也休想在沂都的地界上捡便宜,因此对楚熹道:“楚妹妹,我们不跟他们挤,走,我们去那边玩。”
能逃离这尴尬的局面,楚熹自然乐不得,抓一把樱桃便随之敏跑到了船尾甲板上。
才刚那女子唱跳半晌,一无所获,悻悻离去,河面上已然换了另一出戏。二十根竹竿纵横交错,织成一张供人踩踏的网,几个男子身着砍袖麻布衫,用布巾扎着头,手里攥着裹了红布的鼓槌,微微屈膝,露出精瘦结实的胸膛和臂膀,只见他们手起槌落,原本平静的河面溅起巨大水花,随之而来的还有擂鼓之声。
“咚!咚!咚!”
竟然是在水里藏了大堂鼓!
这也太帅了吧!
不愧是繁华大都市!南六州文化的中心!
楚熹本来是想矜持一点的,可对面画舫上的姑娘们都在疯狂应援,她也禁不住喊了两嗓子:“啊啊啊啊啊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