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苏季菲一直从白天跪到深夜。
她不知道自己跪了多少个时辰,只知道静默的四周有些安静得令人心发慌,让人忍不住想胡思乱想起来,特别是当发麻的双腿连疼痛都感觉不到时,她大脑的思考就愈发的清晰起来。
原来倒霉有时候跟运气无关,它可以是有心人的有心设计。
对你好,真的可以带着目的,抹蜜的同时,也可以变成剧毒。
苏季菲咬了咬唇,抬手狠狠就抽了自己一个巴掌,大骂自己真是个白痴,别人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现在撞枪口,是你活该。下次他叫你去死的时候,你是不是也听?……醒醒吧,你这个傻蛋!
怒到极致的时候,苏季菲反倒笑了,然后心安理得地闭上眼睛睡了一会,直到身后传来动静,魏公公那像故意捏尖的嗓子喊了声“皇上小心、掌灯”,她才瞬间清醒过来。
阙挚苍望向她,当目光触及她脸颊微微红肿的地方,瞬间沉默了,但最后终是什么都没问,只是让她起来,彼时苏季菲的膝盖就像粘了定型胶,保持着弯曲的状态,根本就站不直。站在皇帝旁边的魏公公看着不忍,眼睛一扫,随即就有两个宫女走过来,左右扶住了她,苏季菲这才幸运的没跌了个狗吃屎。
所幸的是,阙挚苍也没有再说什么话为难她,便准了她的请求。而念在她跪了多时,双脚麻痹不便走脚的份上,甚至还破例让她留在宫里过夜,可明早再回。
走出御书房的时候,远远的,她便听到有人在说话。
“……三王爷,这么晚了还进宫啊?有什么急事不能等到明天再面见皇上吗?”
“也不是什么大事,刚好边关来了份捷报,要给皇上过目。”阙修尧简单解释,声音一贯的冷漠清冷。
公公顿时奇怪了,边关之事,向来都有专人跟进,怎么这份捷报会落到三王爷的手上?
不过这终究不是他一个太监能管的事,于是弯着身子,恭敬道:“这样啊,那烦请王爷稍微,奴才进去报禀一下。”说完,便转身往御书房的方向走去。
经过苏季菲的身旁,公公明显步伐停滞了下,匆匆扫了她一下,然后微地回头瞟向阙修尧,见他抬头望着这边,眸底瞬间露出惊讶,有些了然,但默不作声地进殿。
不多时,他便出来,朝阙修尧喊了句:“王爷,皇上有请。”
这期间,苏季菲的眼神始终都没有和阙修尧有所交集。
就好像她没有看到这两个人,也没有听到任何的谈话,天地底仿佛就只剩下她自己。明明难受得每走一下,都犹走在刀尖般令人难受,苏季菲却连眉头也不皱一下,扶着墙,尽量挺直着背部慢慢往前移动。
一种无声的骄傲,在这静默的长廊里,蔓延开来。
阙修尧宇眉一蹙,心口有些窒息之感。经过苏季菲的身边时,他忍不住伸手握住她的手臂:“在这里等我一会。”声音未落,他便已将手松开,仿佛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转身进殿面圣。
苏季菲身子一僵,狠狠咬了下后糟牙,便加速迈开步伐。
当半柱香后,阙修尧从御书房出来,这一眼望不到边际的蜿蜒长廊,哪还有什么人影,鬼影都不见一个。
阙修尧狭长的鹰眸骤然一拧,只见他一个提气,身影一晃,便施展轻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