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汽车车窗摇下,副驾驶内伸出一只胳膊,竖起拇指倒指地面。那些迎面而来人手一把斧子的黑帮打手们还没明白过来怎么回事,就见到两边巷子里突然冲出来好几十人,排成一溜,手都端着寒光逼人的镜面盒子炮,直指他们。
打手们开始都是一惊,但毕竟有胆大的,带头嚷嚷道:“兄弟们,这是法租界,洋人的地盘,借给这些外乡人十个胆子也不敢开枪,都给我冲,上头交代了,抓到人重重有赏!”
一众打手觉得有理,立时便如吃了定心丸,挥着手的斧子便朝小汽车冲去,至于那几十人和那几十把盒子炮就是个笑话,这是法租界,拿来吓唬吓唬华界的小瘪三还行,他们是谁?岂能被几把破枪就吓唬住了?
霎时间喊杀声一片,原本路边的行人见了这个架势都远远的躲到了两边的巷子里,抻着头准备看热闹,虽然法租界自打进来了不少难民之后就乱的很,可像这种数百人大规模的械斗还是头一遭见到,这稀罕景怎么能错过呢?所以尽管都远远躲到巷子里可这脖子抻的直把那心都扔到大街上去了。
不过接下来的进展可就没有他们预料般的那么好玩了,一阵爆豆般的声音急促炸响,好半天才有人反应过来。
“开……开枪了……竟……竟敢开枪?”
看热闹的人顿时鸡飞狗跳,一哄而散,开枪可就不得了啊,子弹不长眼睛谁知道那颗子弹万一不长眼睛,一不小心打到自己身上那可不是闹着玩的,这热闹可看不起了。
挥着斧头气势汹汹的打手们咋听到枪响,先是一愣,随即有胆大的嚷道:“他们只敢朝天上开枪,看看兄弟们毛都没少一根,杀啊!”
原本有些阻滞的士气再度高涨,如果说法租界没有枪击事件,那是瞎扯,可那都是黑夜里背人的地方,就算巡捕房的人来了也抓不到现行。可现在是法租界的大街啊,巡捕房就子啊附近,他们是真不相信这些人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开枪。
可他们想错了,当第一遍枪响,警告无效之后,挥舞斧子的打手们再度向前冲时,警卫排长不再留情,挥手示意开枪。骤然间,冲在最前边的人便如被无形的一股力道狠狠的撞击了一般,身子猛地向后一滞,纷纷摔倒在地,飞溅的鲜血洒落了侥幸没有弹的打手们满身满脸。
气势如虹的喊杀声立时变成了尖厉的惨叫,原本就是一群乌合之众,在久经战火锤炼的老兵面前简直就是土鸡瓦狗一般的存在,只片刻功夫,打手们丢了满地斧子与时机具尸体之后就跑的干干净净!
李泽军面无表情的看了眼界面挥手示意警卫们,马上清理街面。片刻功夫,尸体和斧头都被扔到路边整齐的摆好,小汽车缓缓驶过,车内的红发女子则被眼前的一幕惊得目瞪口呆。
不远处警笛凄厉的响起,越来越近……
法租界一幢小洋楼内,一位面目清瘦招风大耳的年人放下手茶碗,刚才隐隐传来的密集枪声,让他悚然一惊。这可不是什么老洋炮汉阳造的声音,听声音至少得有几十条以上的驳壳枪齐射,他突然想到上午那位李师长曾急拖人来找他要了几十人的法租界通行证,心里咯噔一下子,莫不是出了什么事吧?
突然有手下慌慌张张进了屋,对着他咬了一阵耳朵。清瘦年人眉头逐渐拧成了一个川字,并有越来越紧的趋势,猛地豁然起身,将桌上茶碗带到地上摔了个粉碎。
“胡闹!你们这帮蠢货,闯了大祸还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