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是看出了童昭的防备,护士不好意思的挠挠头,笑着说。
“童姐,您能不能…帮忙去劝劝那个席先生,最后一次就好了,我保证是最后一次。”
一听这个,童昭立马变了脸,脑袋一甩就往里走。
“不去!他又不是我们外科的病人,更不是我的病人。你要是搞不定就让护士长上,护士长要是摆不平就去找主任,实在不行就去找院长。”
别的事都有的商量,唯独这一件,童昭觉得没有任何回旋的余地,她不想去席梁面前刷存在感,也不想当个老好人。
童昭往里走,护士就跟在她身后。
“童姐,你就帮我们一个忙吧,好不好嘛。你是不知道,除了你之外,我们其他人怎么劝席先生都不理,每天该休息的时候不休息,该吃饭的时候不吃饭,还在病房抽烟。他以前被伤到了肺,身体免疫力本来就比不上别人,一个感冒到现在都没好,白天好不容易把温度降下去了,到了晚上结果又突然烧起来了……”
护士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童昭却突然转了身,把正在低头说话的护士吓了一跳。
“你刚才说,他的肺…怎么了?”
“受过伤啊,之前主任给他做检查的时候我看见的,右胸口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疤,他们说…那是枪伤。”
护士也是这辈子都没见过这么不要命的病人,天天都在病房里加班,感冒反反复复就是好不了,现在她们几个医护人员,最大的心愿就是赶紧把那个祖宗给送出院。
听了护士的话,童昭想到那天在爷爷的病房外,席梁说的“受了点伤,就退了”,当时她一直没想明白到底是伤到了哪里,现在终于有了答案,想到这里,她突然想上去看看了。
童昭到病房门口的时候,席梁正在里面看文件,手里还夹着一支烟,旁边站着一脸便秘色的助理。
听到脚步声,病房里的两个男人抬起了头,一看见是她,席梁扬起薄唇笑了一下。
“你好像是外科的。”
童昭明白席梁这话是什么意思,也没打算和他正面怼,柿子要挑软的捏。
“是你把烟带给他的,你知不知道医院不能抽烟,虽然他住的是高级病房不会影响到别人,但是在长期感冒没有康复的情况下,你还给他烟抽,是觉得他在病床上躺的不够久吗?”
助理被童昭说得抬不起头,其实他也知道不能给烟,但是没办法,官大一级压死人,席梁就算是要去跳楼他也拦不住啊。
不忍心看助理替自己背锅,席梁把烟头捻灭之后,就挥手让他先回去,反正他这里的文件一时半会儿也看不完,当然,有童昭这个负责任的医生在,可能根本没机会看。
助理走了,准确来说是逃了,童昭拿起柜子上的听诊器戴在耳朵上,接着不由分说扯开席梁本来就半开的衣领。
听诊的时候,童昭的目光一直在他胸口处的疤上打转,从她的经验来看那确实是枪伤,收起东西的时候,她又顺势掀开席梁的衣领看了眼他的后背,果然看见一个差不多大小的伤疤。
“你是觉得…老天爷不敢收你是吗?”
见面好几次了,席梁还是第一次见到这样凶残、严肃的童昭,他整理了一下衣领,把原先没扣上的扣子,扣得严丝合缝,生怕被人惦记一样。
“没有,就是看文件的时候习惯了。”
香烟里的尼古丁能让席梁集中注意力,也能减轻他胸前的痛苦,所以这烟一抽,就在也停不下来。
听到席梁这个滑稽的解释,童昭偏头让护士过来。
“把这堆东西搬走,好生放起来,你们别私自翻阅,等他什么时候能出院了,再还给他。”
护士犹豫的看了看席梁,最后还是决定听童昭的,她看得出来,这个不把全世界人放在眼里的病人,有点怕童昭。
护士出去后,童昭把听诊器取下来放到柜子上,在病床旁边的椅子上坐下,一动不动的盯着席梁,直到让他起鸡皮疙瘩为止,对于那些不懂事的病人,她一般都是这么做的,大家都说被童医生盯着的时候,心底会产生一种会诡异的感觉,类似害怕但又不完全是害怕。
“你…盯着我做什么?”
席梁也是第一次发现,自己竟然还有这么底气不足的时候,现在的她像极了当初那个用枪指着他脑袋的女孩儿,只不过眼里少了几分惶恐。
“席先生,作为一个医生,我能给您提一点建议吗?”
“你说!”
虽然席梁本能的知道,她说不出什么好听的话,但他也没想到,她的嘴会那么毒。
“如果嫌自己命长,您可以找个高大的建筑,站在楼顶纵身一跃,至少还能在生命的最后感受一把什么叫心跳加速。求您别用这种,坑了医院,辛苦了医护人员,连累了助理的方式,可以吗?”
在医生眼里,席梁的这种做法无异于自杀,最开始童昭就笃定他戒烟会不成功,现在果然也没出她所料,但是席梁要是在医院之外的地方抽烟,她连眼睛都不会眨一下,但现在他是在医院,在她工作的医院,她于情于理都不能不管。
“你说话…一直,这么耿直吗?”
耿直两个字,席梁说得语气要比别的字眼慢两拍,童昭自然也知道他是在变相说自己不会说话,确实,她要是有那个本事,童蕾现在的位置就是她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