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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锦瞠着眼,倏的又坐下来,衣袍带起一阵清风,木梨沁人的清香瞬间让穆冰瑶笑弯了眼睛。
他表情可激动了:“你梦着什么了?”
穆冰瑶凑近段锦:“现在皇上盯着,不适合与段钊一争长短,却是默默攒钱的好时机。”
“殿下,本仙姑梦到一条财路,我要的不多,五五分,如何?”
看着已经睡着的穆冰瑶,段锦内心翻涌不已。
原本他对穆冰瑶能做预知梦的事,是带着几分玩笑性质看待;毕竟她除了提前告诉他宫宴的时间,并无其他惊人之举。
然而她方才告诉自己的,却是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无一不明确精细。
别说自己底下的暗卫没查到,就是大理寺或父皇底下的皇家暗卫,短时间都没有办法查出她刚才告诉自己的内容……
一个小小丞相府庶女,没有仙人指路,如何得知这样大事?
这件事,既荒谬又真实;就像自己现在坐在她身旁,任她依偎一样不可思议。
见穆冰瑶闭着眼,熟睡在自己肩头,弯而翘的睫毛挂着一颗水珠,是方才打呵欠时挤出来的。
段锦脑中又浮现她方才情动的表情,心律又不规整了。
他伸手将她脸颊沾贴着的发丝顺到耳后,并让她侧躺,动作轻柔,就好像穆冰瑶真是一只白玉雕琢的娃娃。
见她眉头微皱,轻语道:“好好睡,别再作梦了。”
第二天一大早,钱大夫和两名医女就被淮王送来丞相府。
丞相府的下人经过昨天的震撼教育,再看到淮王一早派来的大夫,哪里还有疑问?
对待琼琚苑的人,再也不敢摆出轻视脸色。
穆冰瑶洗漱用膳、看完伤口、送走钱大夫,就听秋月说王氏和穆冰莹出门了。
果然如她和段锦所想,母女俩回王家商量大计去了。
如无意外,段钊与王家军联合,是铁板钉钉的事;这样段钊前世的两大助力,二驸马皇商李旭、威远侯王牧,就通通到位了。
可现在,并不是段钊说了算。
穆冰瑶有太多事要做,实在无法乖乖躺在床上静养,她叫来管家,说要出门。
老管家告诉她,夫人出门前已经安排人来修葺琼琚苑,问二小姐有没有特殊交代?穆冰瑶素知老管家公允,以前她在府中受欺凌,老管家虽无力袒护,却绝不落井下石,穆冰瑶便将修葺的事交给他;只说琼琚苑添人她自己挑,至于监工,交给李嬷嬷即可。
穆冰瑶从床榻里侧夹层,拿出一只首饰盒,里头是以前芷姨娘辛苦攒下来的私底,大多是金灿灿的首饰,看得出来,芷姨娘留下这些,不是让女儿配戴,而是让她应急的。
以前穆冰瑶再苦,也舍不得将这首饰盒里的东西典当;却傻得镇而重之将这盒子交给段钊。
段钊先是严肃拒绝,而后才面露难色地收下。现下想来,他一定在心里取笑自己愚蠢;这点东西,和王家相比无异是杯水车薪,塞他牙缝都不够,自己却还敝帚自珍的献上去。
这辈子,穆冰瑶要将它发挥在更有用的地方。
她穿着鹅黄色丁香花裙,头上让秋月帮她梳了一个秀气的单螺髻,只插了一支银簪,这身装扮在京城满街都是。所以当她以这装扮来到诚正当铺,掌柜看她根本不用正眼,让她主仆三人足足等了一个时辰。
就在穆冰瑶起身欲走,掌柜才捋着髭须慢悠悠道:“姑娘,轮到你了!你要典当什么?”
秋月瞪了掌柜一眼,才将首饰盒放到台前,黄金自有黄金的价,芷姨娘留给穆冰瑶的,都是十足十的好货色,掌柜想欺负老实人也没机会。
等到穆冰瑶拿出一只翡翠镶白玉环,掌柜犀利的眸子,闪过一丝精光。
“姑娘,这翡翠成色不错,不过白玉的水头却不足,并非上等,恐怕没有好价钱。这样吧!本柜与你交个朋友,这只玉环,就三百两吧。”说完提笔准备写单。
穆冰瑶笑了笑:“本姑娘不缺朋友。秋月、倩儿,走吧。”
“等一等。”掌柜声音还算沉得住气:“姑娘可是嫌太低?这已经是友谊价了,给别人只会更低。”
穆冰瑶回身:“在我看来,你的友谊不值钱,京城里还有李家、张家、叶家甚至慕君山庄的当铺,本姑娘不想浪费时间。”
掌柜开始焦急,搓着手:“姑娘,这样吧!五百两,姑娘不用再去别家了。”
穆冰瑶连话都懒得说。
“唉哟!姑娘,您等等啊!”掌柜忙走出柜台,来到穆冰瑶面前哈腰,一脸心疼样:“一千两!这是最高价了!”
秋月摀住嘴,一只玉环可以有这个价?刚刚掌柜的还只肯出三百两,不禁脸色升起愠色。
穆冰瑶最瞧不起这种踩低捧高的无耻之徒。
没有人叫当铺做慈善事业,也不需要你委曲求全,但至少做到童叟无欺、公道实在。
若是前世还没当皇后的穆冰瑶,一千两她也要咋舌了,但可
', ' ')('惜,这是芷姨娘留给她最有价值的东西,是她的“嫁妆”,她绝不贱卖。
“掌柜的。”她寒目射向掌柜:“我记住你了。”
穆冰瑶说完脚都还没抬起来,掌柜就直接举起右手,十分肉疼地伸出五根手指:“一口价,五千两!”说完整个人都萎颓下去:“姑娘,留点油水给小的吧……”
穆冰瑶主仆三人坐进马车,秋月捧着盒子,里头沉甸甸的首饰都不在了,已换成了银票,但秋月却更加小心翼翼护着;她不知道芷姨娘留下来的这些东西这么值钱。
她偷偷看自家小姐,小姐真的变了!以前的唯唯诺诺、胆怯害怕都不见了。
秋月很心疼,是丞相府的凉薄把小姐逼的不得不成长、不得不狠厉起来。
“秋月,我的脸快被你看出花来了。”穆冰瑶缓缓睁开眼睛。
秋月腼腆一笑:“小姐比花儿还好看,而且比大小姐那些大家闺秀都美!”
“嘴甜。”
“小姐饿不?你说的醉仙楼快到了,先喝口茶润润?”
主仆闲话着,不一会儿,马车便停在醉仙楼前,云倩和秋月扶穆冰瑶下马车。
秋月本牵引她往醉仙楼走去,但穆冰瑶却继续直走,走约三十步,就看见七八个汉子围着一个摊子挑事。
“小姐……”秋月拉住穆冰瑶。
穆冰瑶安抚她:“有倩儿在,不碍事。”而且四周还有个暗影小队护着。
老板是个脸色黝黑年轻人,摊子上摆着一些雕刻的小玩意儿,只是没有人敢上前买。
恶霸一:“你不是武林高手吗?这什么?鸟?什么鸟?喂!这是用你那把绝世名剑削的吗?”
恶霸二:“听说那把‘决云’是江湖十大名剑之一,削铁如泥,果然是雕刻的好工具,你看,这鸟刻得多栩栩如生啊!”
恶霸三、四捧哏:“是啊!看起来就跟小鸡一样。”
恶霸五六七也十分配合地跟着嘲笑,然端正坐在摊子后面的年轻人,却不为所动。
“小姐,他们好可恶!”秋月正义感发作。
“要不我过去。”云倩来自武将世家,有崇武精神;那男子一看就是身怀绝艺,竟流落街头任人轻贱,她看不过去。
穆冰瑶微笑摇头:“不,我去。”
“小姐!”
此时恶霸里有人讪笑:“你们看,他的脸黑的像不像天上乌云?”
恶霸们正准备附和,就听见一道清脆女声:“是啊!乌云来了,所以癞虾蟆都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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