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寒揉了揉南槐的脸安抚道:“别乱想,他没有发现我,我看他应该是来拿什么落下的东西的。”
闻言,南槐的心暂时回落到原位。
“但是,我总感觉哪里不太对劲。”温寒皱着眉说,“我感觉江叹,有可能察觉到了你和我的关系。”
不管是跟在江叹身后的霍凛没有说完的那句话,还是两个人看他的神情,都让温寒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那就是他们好像认识他。
或许没有认识那么夸张,但给他的感觉是,他们两个对自己的态度并不像对一个完全没有兴趣的陌生人应该有的态度。
这是不应该的。
从前他在酒店工作的时候,并非没有过偶遇江叹的时刻。
但他从来没有这样的感觉。
就像是已经冥冥之中被锁定了一样。
而这种变化开始的契机,似乎就是因为南槐的出现。
以江叹的能力,想要查到他们两个几乎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温寒越想心越往下沉。
如果这是真的,就说明那天的事并没有被轻轻揭过。
他把自己所有的怀疑和猜测都告诉了南槐,他希望南槐能做好心理准备。
“不会吧,”南槐垮着个小脸,“我只是打了他一巴掌,难不成他要追杀我到天涯海角吗?”
“实在不行,我去找他让他打回来好了。”
“阿槐,这不是简单的一巴掌的事情,”温寒语重心长道,“你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找到你,发现了你肚子里的崽崽,又不想让你生下来,你该怎么办?”
毕竟他们都不知道江叹真正的想法,而传闻里的江叹又是那样冷漠的一个人,一切都只能往最坏的方向打算。
南槐沉默了一会儿。
“小狐狸,要不然我还是回山里好了。”南槐一紧张又低着头开始掰手指。
“不行,”温寒当机立断否决了这个想法,“先不说你现在怀着崽崽,要是江叹真的想找你,哪怕你躲进山里也没有用的,他的本事比你我能想象的要大得多。”
“现在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温寒深吸了一口气,“阿槐,我告诉你这些事不是让你害怕的,只是希望你提前做好准备,不管是为了我们还是为了崽崽。你要相信,就算真到了那天他想对你做什么,我们一起也能和他拼个鱼死网破,毕竟江叹只是个普通人类。而且我上面说的都是最坏的打算下可能发生的情况。”
南槐知道,小狐狸从小就比他成熟得多,但这不是他可以止步不前的理由。
为了朋友,为了崽崽,他得先让自己变得更加理智更加冷静,才能应付未来有可能到来的意外。
“好了,先不说那些不开心的事了,”温寒从包里拿出衣服,递到南槐面前,“你看这是什么。”
“衣服!你拿到了!”南槐激动地接过。
温寒的一番话让他下意识觉得计划失败了,此刻看到突然出现的衣服,南槐兴奋地想抱着小狐狸大亲一口,然后变成小兔子的样子在沙发上翻滚一圈。
然而温寒还要回去工作,并没有给他这个机会。
“你快点试试能不能让耳朵和尾巴变回去,餐会没几天就要到了。”
温寒合上门后,屋子里重新恢复了安静。
南槐抓着那件黑色的衬衫,深吸了一口气,刚才所有在温寒面前伪装的冷静顷刻坍塌。
他的手指控制不住地颤抖,像是抓着某个隐秘而又无法明说的禁果。
从它出现在面前的那一刻,南槐就察觉到了体内信息素的变化,那是因为兴奋而引起的颤抖。
它在诱惑他,就像当初伊甸园里那颗罪恶的红色果实,诱惑亚当和夏娃犯下不可挽回的错误。
但他必须踏入这黑色的深渊。
而且他是自愿堕落的。
南槐几乎是被诱哄着般凑了上去,埋在那柔软的布料里,贪婪地呼吸着属于他主人的气息。
只是几个呼吸的功夫,南槐就确信了一件事。
这是一件江叹穿过的衣服。
他莫名地窃喜,又不齿于自己的喜悦。
于是他将这股窃喜归结于这能更好地帮助他收回耳朵和尾巴,以此来打消那些随着欲望不断涌现的罪恶感。
但他十分清楚这只是自欺欺人。
浩大的如同海洋一般的气息顺着鼻腔流淌到南槐的每一根血管之中。
在那个墨色沉沉的夜晚,他也曾被这样的气息攻陷城池。
孤立无援的小船随着海浪不断翻涌,但大海并不是来击碎它的。
这并非一场残酷的试炼。
而是一首彼此情浓时谱写的摇篮曲。
海浪温柔而有力地拍击在船板之上,又有规律地退回。
循环往复,势要将这艘小船全部染上大海的气息。
并对此信心满满,势在必得。
“成为他的一部分吧。”
南槐听到大海这样呼唤着他。
那么,仅仅是现在这样还不够。
南槐抓着衣服跌跌撞撞地冲进浴室。
急速的水流冲洗着每一块区域,南槐的指尖划过,将原本白皙的肤色搓得微微发红。
他在驱赶不属于江叹的气息。
他得把纯洁的,不染尘埃的自己献给大海。
就像最虔诚的圣女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