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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辞然回到家的时候,已经快十二点了。陆泽玉和范强在煮汤圆,桌子上还有没拆封的外卖。
“你们还没有吃吗?”范辞然问。
范强拿着漏勺转身道:“哥,你回来了!”
范辞然点点头,走了过来:“你们在煮什么?”
“煮汤圆,冰箱里有一包速冻汤圆。我看着快过期了,就赶紧煮了。”
陆泽玉在一旁道:“都已经过期了,煮了你自己吃,我可不吃。”
范强拿包装袋扯得沙沙作响:“哪里过期了,还没到点呢。”
陆泽玉看了看手腕上的表,说:“你加油,火开大一点儿,还有23分钟就到12点了。一到12点就过期了。”
范辞然说:“快过期了就别煮了,吃坏肚子就不好了。”
“哪有这么严重,还是可以吃的。”
范强把漏勺放下,又走到桌子边拆外卖:“哥,你也饿了吧,跟我们一起吃!”
“你们点了多少,够吗?”
“当然够了,小玉胃口大,我就点了三份盒饭呢!”
陆泽玉用勺子搅了搅锅里的汤圆,鄙夷道:“也不知道是谁胃口大,次次都是一个人吃两份米饭。”
陆泽玉把汤圆捞出来,全都放在一个碗里,端到范强跟前:“来来来,快点吃。还有18分钟就过期了,和时间赛跑呢,快点。”
范强又去拿了两个空碗过来:“分三份,我们一起吃。”
“这种福气你自己享受吧,我吃饭慢,赶不上过期的速度。”陆泽玉打开了一份米饭。
范强又问他哥:“哥,那你吃不?小玉就会犯矫情,咱哥俩自己吃,别浪费了。”
这汤圆放久了,口感也不好,一煮起来都裂开了,范辞然说:“别吃了,这不是有米饭吗?”
范强拿起勺子舀了一个汤圆放进嘴里,嚼了嚼咽下去:“不太好吃。那你们两个吃米饭吧,我来吃这个就行。”
陆泽玉撕了个垃圾袋,直接把汤圆倒进袋子里:“你也别吃,都过期了还吃。打算明天去长城上拉肚子?”
“浪费粮食,都还能吃啊!”范强心疼地看着被陆泽玉丢进垃圾桶的袋子。
三人坐下来,吃着外卖。外卖是陆泽玉点的,都是几个不错的大菜。范强确实是胃口大,加上今天去了长城回来后,也没吃东西,又发生了这一档子事儿,他早就饿坏了。
平时在工地干活累了,他吃一盒米饭都不够,现在更甚。范辞然和陆泽玉才吃了不到三分之一,范强就已经把他那盒米饭干光了。
范辞然把自己那份推给范强:“来,吃吧。哥在实验室的时候,已经吃了点面包,现在也不饿。”
“哥,我不是饿,我就是吃得快而已。”
陆泽玉也把自己剩下的米饭推给范强:“来,多吃点,能吃是福。我跟你哥都是文化人,我们文化人吃得少。”
“我是初中毕业,又不是真的没文化......”范强抱怨着。
“赶紧吃吧,再废话,等一下这米饭也得过期。”
范强心想着,平时他哥和陆泽玉吃米饭确实是吃得少,这样一盒米饭吃三分之二就饱了。他也就不拒绝,倒了点汤进碗里,就狼吞虎咽。
饭后,范辞然去把客房给收拾了,说:“小循,也不早了,你带着小玉去睡觉吧。”
“啊,哥,今晚我不跟你睡啊?”
“既然你和小玉谈恋爱了,就应该注意点,多考虑他的感受。”
范强的脸瞬间红透了,连脖子都红了起来:“哥,你怎么知道的?”
“我说的。”陆泽玉道。
“你!你怎么这样啊。”范强一把将陆泽玉拉到旁边,心跳如雷,焦灼地问:“你什么时候说的?你跟我哥说我去嫖娼,然后嫖到你的?”
陆泽玉在他手心掐了掐:“你在屋里反思的时候,我就跟你哥说了。放心,没说你嫖娼,只说是一场误会。”
“什么误会?”
“只是说误会,你哥素质那么高,又不会打探别人的隐私。”
范强这才放松了些,他不怕范辞然知道他谈恋爱,就怕嫖鸭子的事情败露。
要是他哥知道他们是因嫖娼结识,小玉后来还以鸭子身份骗了他那么久。恐怕他哥也得给小玉一笔分手费,让他们分手。
“那我哥知道你是总裁了没?”
“知道了。”
“他怎么说的?”
陆泽玉一脸坦然:“还能怎么说?就说总裁好,总裁妙,有钱有身份有地位。和我的民工弟弟最般配了,一定要长长久久,白头偕老。”
“我不信,我哥才不会说这种话。”
虽然不知道范辞然和陆泽玉之间的谈话是什么样的。但是现在看来,范辞然也没有反对的意味,范强也就放心了。
范辞然看着他俩一直在嘀嘀咕咕的,便说:“好了,不早了,你们也赶紧休息吧。”
“好的,
', ' ')('哥!那我今晚就睡小玉了啊!”范强笑呵呵地回道,一转眼觉得不对,立即改口:“不是,我今晚和小玉一起睡。”
范辞然点点头。
他不知道陆泽玉对范强有多认真,至少现在看来,陆泽玉是喜欢范强的。
两人七月份就在一起,到现在也五个月了。
国庆的时候,陆泽玉还和范强回村里干活。还有,今天范强冲动打人的事,陆泽玉并没有嫌弃他的鲁莽冲动。而是认真教育他这件事情的严重性,一字一句地教范强道歉。
因为范强身体的原因,范辞然早已做好一辈子护着他,照顾他的准备。但是他依然庆幸于范强能有谈恋爱的机会,就算是将来分手了,失恋对范强来说,也是来之不易的经历。
范强和陆泽玉进了房间,躺在床上,两人并没有要做的意思。
这里是范辞然住的地方,虽然是客房,怎么能在别人家里做爱?范辞然虽不是外人,但在这里乱搞,确实不合适。
陆泽玉把范强搂在怀里,揉揉他的头发:“该剪个头发了,跟个拖把一样。”
“不剪,我打算留长点做个发型。”
“做什么发型,你天天戴安全帽,做发型给谁看?”
范强又拿着手机看视频,说:“我打算剪这种中分的,然后染成棕色,肯定帅。”
“男人梳中分,不是阳痿就是早泄。”
“谁说的?”
“陆氏集团的总裁陆泽玉说的。”
在范强还在寻找发型图片的时候,陆泽玉收到了林嘉南的消息。林嘉南发了一条钻石项链的图片过来,问他,陆疏澜会不会喜欢这种风格的首饰。
陆泽玉看都没看,直接回复:-“你送的她都不会喜欢,早点死心吧!”
林嘉南回了个暴打的表情包,并道:-“祝你的民工男友早点绿你。”
陆泽玉笑了出来:-“我家强哥憨厚老实,不可能。”
陆泽玉和林嘉南是发小。他知道,林嘉南一直在暗恋陆疏澜,整天左一个姐姐,右一个姐姐地叫。但是陆疏澜从里没理会他。
他摸着范强的逼,突然开始感悟人生。林嘉南一直暗恋陆疏澜,但是陆疏澜没有理过他;乔衣呈对范辞然看起来,也是爱而不得。
每个人都是不同的个体,大部分人的感情中,爱而不得、恨而不舍才是人生常态。能够真正情投意合、如胶似漆的,并不占多数。
这个世界乱糟糟,只有我和强哥恩恩爱爱。
陆泽玉这样想着,只觉心里暖烘烘的,低头在范强的脸蛋上亲了好几口。
范强嫌弃地擦了擦:“弄我一脸口水。你看,这个发型呢,这个不是中分了吧,我觉得这个帅!”
陆泽玉把他的手机按灭:“大晚上的还在分析发型,赶紧睡觉。明天带你去找最高级的托尼设计一个。”
第二天,陆泽玉和范强打算重新去爬长城。范辞然把车钥匙给了陆泽玉,说:“开我的车去吧,方便一些。”
“哥,我在这里也有车的。”陆泽玉说。
范辞然道:“出去玩低调一点比较好。”
陆泽玉发现,范辞然的思想不是一般的成熟。这不仅仅是跟他搞科研的身份有关。就算是别的科研人员,也会有人性的缺点,也会顾虑各种纠葛。
但是范辞然总能给人一种很稳重的安全感。就比如,范强是他最在乎的弟弟,而当他知道这个弟弟已经和别人谈恋爱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排斥的态度。也没有开口要求陆泽玉要对范强好一点。
而是让陆泽玉先考虑清楚范强身上的缺点,让他去认识范强劣性的一面。
就算是他知道陆泽玉是家境优渥的富二代,也没有质问陆泽玉是不是在玩弄范强。
而是把自己的车钥匙给了陆泽玉,让陆泽玉低调一点。他知道,陆泽玉这样的人一定是开豪车的。他只是想让范强享受单纯的恋情,不需要考虑到阶层差距的冲击。
还有,当发现范强打人的时候,他没有因为宠爱范强,而去向乔衣呈求情。他直接冷静跟乔衣呈说要去派出所。因为他了解范强性格上的缺点,他需要让范强明白什么是责任。
陆泽玉接过了车钥匙:“好的,谢谢哥。”
“我也有驾照,我也可以开的。”范强拿过车钥匙往空中抛了抛。
陆泽玉又把车钥匙抢了过来:“先把你的挖机开好再说。”
两人早上又去爬了一趟长城,不过范强的兴致一直不高。
虽然,昨天的事情经过他哥和陆泽玉的教育之后,他已经知道了错误,但是心里还是难受自卑。
就像是他之前在公交车上,看视频外放声音,结果被人骂了。他也知错就改,之后在公共场合看视频,他都戴耳机。
虽然已经改正,但是每次一想起别人骂他傻逼的时候,他就羞愧得不行,觉得自卑。
他在村里看视频都是外放,从来没人跟他说这是不礼貌的。就像是昨天,他知道打架不对
', ' ')(',但是以为再严重也只是去局子关几天,不知道这已经涉及到了刑事问题。
他觉得自己就是个傻乎乎的土狗,闯进了一个繁华的世界里。
这个世界各种新奇的东西让他兴高采烈,大开眼界。同时,新世界里的规则也让他手忙脚乱,稍有不慎就触犯了他所不知道的禁忌。
两人站在最高的了望台上,陆泽玉拍拍范强的肩膀:“哭丧着脸干什么,今天不当好汉,要当孟姜女了?”
“什么孟姜女?”
“孟姜女哭长城,你不知道啊?”
范强不想表现得这么没文化,反驳道:“怎么会不知道,我只是随口问而已。”
“哦,强哥真棒!”陆泽玉搂了搂他的肩膀:“今天不发朋友圈了?”
“昨天都发了好多了,不发了。”
两人下了长城,去吃了个饭,陆泽玉又带着范强去了附近的一所名牌大学里逛。范强紧张兮兮的,把背挺得很直,生怕这些大学生知道自己是个初中毕业的农民工。
这所大学是陆泽玉的母校,陆泽玉对这里很熟悉。范强想不明白,这里的大学生各个看着神采奕奕,都透着一股高素质人才的气质。
为什么同是一所大学的学生,陆泽玉就这么贱兮兮的?
范强一点儿也不怀疑这大学里的师资力量。他心想,应该是陆泽玉的犯贱早就扎根骨子里了,连名牌大学的教授都教育不了这种贱骨头。
“小玉,你能从外表上,看得出来我和这些大学生有很大的区别吗?”
“肯定能啊。”
范强一下子泄了气:“看来我还是太土了。”
陆泽玉捏他的脸:“我有说这个区别是因为你土吗?我是说,你比大部分人都帅。”
“得了吧,又吹牛逼。”
两人走到图书馆外面,陆泽玉打了个电话后,对范强道:“我去看一下我的老师。他就在图书馆里,要不要跟我一起去?”
“我不去,我害怕见老师,你自己去吧。”
“那行,我十分钟后回来。”
范强拿出手机拍图书馆的外景,突然有张帅脸出现在他的镜头里。
“挖机小师傅?”裴景凌道。
范强把手机放下,看着面前的人:“八万八?”
裴景凌道:“还记得八万八呢,那你干嘛把钱退回来?”
范强突然愧疚起来,他之前收了钱说要和陆泽玉分手,结果又没分。这事儿,他还没有和裴景凌解释清楚呢!
“对不起啊裴总,我和小玉没分手。我收了你的钱第二天,就直接来找我哥了,所以忘记跟你讲了。”
裴景凌笑着:“没事没事,我也要跟你道个歉。我当时以为你是被小泽给包养的。所以才提出给你钱让你离开他。不好意思啊,没想到你们真的在谈恋爱。”
听了这话,范强更尴尬了。
哪有人谈恋爱,还立马收八万八的分手费的?这不是见钱眼开吗?
裴景凌又道:“不说这个了,你来这里干嘛了?”
“我和小玉过来逛逛,这是他的母校。”
裴景凌点点头:“这也是我的母校呢。”
范强惊讶起来:“你不是刚从国外回来吗?”
“对啊,我大一是在这里读的,后来才去留学的。”
裴景凌的形象一下子在范强心里变得伟岸起来。范强带着典型的,农村底层人对高学历的盲目崇拜。尤其是有了他哥这个榜样,这种盲目崇拜在他心中更甚了。
他觉得,学历高的人,一定是素质和涵养都极高的,就像他哥一样。
他笑了起来:“那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哥都没有留过学呢。”
“那你哥是干什么的?”
范强一脸骄傲:“我哥就是隔壁那所大学的研究生,他现在就在中科院工作呢。研究什么超短脉冲激光,还有什么低维材料光谱的,反正是物理这方面的。”
超短脉冲激光和低维材料光谱这两词,已经是范强知道的最高级的词语了。
这是他看他哥论文的时候背下来的,虽然不知道是什么意思,但他还是硬记在心里。他觉得这么难懂的词,肯定高端,肯定能装逼。
“那你哥比我厉害多了,我其实就是个学渣。”裴景凌依旧是笑着看他。
听到一个留过学的人,都这么夸他哥,范强别提有多高兴了。乔衣呈事件给他带来的阴霾,顿时散去了一大半。
“对啊,我哥真的超级厉害!他特别聪明,比我聪明一百倍呢!”
裴景凌笑着点头:“其实你也很不错啊。你还会开挖机,这也已经比大部分人厉害了。而且你也很讨喜,我都很喜欢你呢。”
“你喜欢我?”
“对啊,你这么幽默风趣,又乐观开朗。会开挖机,也算是个技术型人才了,怎么不招人喜欢呢。”
范强被夸得整颗心都飘起来了,心底刚滋生的自卑烟消云散,自信心瞬间腾飞和
', ' ')('太阳肩并肩。
“哈哈哈,我们工地上的老师傅,都夸我有天赋呢!挖方、填方、修边坡、基槽挖坑、定向回填土,这些我做得可好了!工地里除了年长的徐师傅,就我最厉害了。”
裴景凌笑容更甚,还以为这人会跟他谦虚几句,说其实我也没有那么好的之类的话。好家伙,这家伙还真的跟自己吹上了。
他迎合着:“那你真的很厉害,你多大了。”
“我今年21了,你呢。”
“我比你大,我和小泽同岁。”
范强点点头,这才回想起来,这人是陆泽玉的前男友啊!
“你以前和小玉在一起过?”
裴景凌点头:“嗯,对的。”
范强眨了眨明亮的眼睛:“大兄弟,你这素质这么高,又留过学。你怎么看上的小玉啊?”
“啊?小泽他不好吗?”裴景凌不明白了,听范强这语气,好像陆泽玉是个很差劲的人一样。
范强确实觉得陆泽玉很贱,但是他也不能在陆泽玉的前男友跟前说他的坏话。
于是笑着道:“没有,他挺好的。他特勤快,上次跟我一起回村里割水稻,一天能割三大摞呢!”
裴景凌脑子转不过来了:“什么,割水稻?他跟你回家割水稻?”
夸赞起自己的男朋友,范强也是张口就来,骄傲得不行:“对呀,他一点儿也不好吃懒做。也很会喂猪,切猪菜切得可快了!”
裴景凌不禁汗颜,陆泽玉,你到底是怎么变成这个样子的?
这个时候,陆泽玉从图书馆出来了。看到范强和裴景凌在讲话,先是愣了愣,随后快步走来:“强哥,你在干什么呢?”
范强依旧是笑容明媚:“我在跟裴总说你呢,说你勤快!割水稻的时候,从不喊累!”
范强以为说一个人勤快,那就是最大的赞赏了。他还以为陆泽玉会夸他呢,结果陆泽玉黑着脸,表情很奇怪。
再看看裴景凌,好像表情更加奇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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