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悦意识到这个误会必须得马上解开,不然下车等待她的肯定是被扭送到公安局,到时候还不得让不明真相的吃瓜群众指指戳戳以为她真的是坏人,那真是跳进漂白水都洗不清了。
怎么办?怎么办!
她眼神不敢与任何人有交集,低头暗暗深呼吸了几下,终于想出一个办法。她决定假装大声给妈妈打电话抱怨,让别人知道这里面装的只是一只冷冻过的鸡,而不是些奇奇怪怪的恐怖东西。
已经没有可以给她犹豫的时间,她立刻从包里掏手机,可只是抬了下手,周围的所有人又都不自觉地往后缩了一步,那惊恐警觉的眼神,就怕她下一秒掏出一把利器来。
辛悦无语至极,拜托这些人的脑洞能不能不要这么大!先不说地铁安检这么严格,就她这种娇小单薄的体格能有什么杀伤力!就那个高高壮壮的大哥就能单手将她制伏吧?
眼见为实,这个时候她反而不想开口解释,解释不清更让人误解,干脆蹲下来开行李箱。
周围陷入更大的恐慌,偌大的车厢里安静得可怕,一时间竟然只有呼呼疾驰的风声。
肯定有人在偷偷报警了吧,她管不了那么多,干脆利索地拉开拉链,从里头拎出一只红色的塑料袋,在他们发出更大的恐慌之前飞快扯下塑料袋。
一只鸡头露了出来,垂挂在塑料袋上,晃悠悠的打着圈。
数秒的死寂之后,终于有了说话声。
“原来是只鸡,哎哟,吓死人了呀!”有人拍着胸口惊魂未定。
“喂,警察同志,不好意思,没事了,一场误会。”
“没事了,没事了,我就说嘛一个乖巧的小姑娘不可能是这种人。”
人们惊恐的表情终于松懈下来,又带着些许尴尬低头各自散开,一场闹剧散场,车厢里恢复如常。
辛悦舒了口气,只觉得筋疲力尽,默默蹲下身来重新把那只鸡塞回行李箱,拿出纸巾擦地上的血水。那位高壮的大哥凑上来帮她一起擦,悄声向她致歉并表示视频已经删除。她无力微笑什么也不想说,只想快点到站离开是非之地,谁能想到有生之年还能发生这种大无语社死事件。
然而老天显然还嫌她这一天开局不够跌宕起伏,直接往死里下猛料,简直是天选的作弄之子。
辛悦下了地铁才发现手机不见了,包包被划了道长长的口子,很显然是扒手趁乱把她的手机偷了。包包不是什么奢侈品,却是个限量版的帆布拎袋,是她排长队买手办才得来的赠品,又大又实用她真的很喜欢。
她茫然无措地望着行色匆匆的人群悲从中来,鼻尖一酸就有些绷不住,这一大早的都是些什么破事,她怎么就这么倒霉。
虽然不抱希望,可心中意难平,辛悦还是去了趟派出所,等她录完口供冲向公司,偏偏就迟到了一分钟。
辛悦气喘吁吁地盯着那只打卡机,冒着绿光的数字刺得她眼睛痛,她忽然就像只被拔了毛的公鸡丧失了斗志,直接躺平认命。
辛悦垂头丧气地走到工位上,邻座的同事爱丽正在摆弄她满桌的鲜花,见她这副模样,从一片花丛中探出头来,“怎么,被人打劫了?”
他们做的是设计工作,需要脑洞创意,加上上司也不太管束,所以工作环境相当轻松无拘束,办公室里甚至养了一只虎头虎脑的英短金渐层。
爱丽喜欢鲜花,整个工位上摆满了各色艺术感的花瓶,高低错落地插着各色鲜花,桌面上甚至还养了几条金鱼,简直像个太后的御花园。
辛悦丧得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也没有从这片姹紫嫣红的芬芳中得到治愈,只是有气无力地朝她晃了晃那破洞的布包。
爱丽吃了一惊,顾不得放下手中的花剪,便转过座椅:“啊,出什么事了?你人没事吧?”
辛悦其实不喜欢诉苦,可觉得今天实在惨,憋在心里委屈得难受,便一股脑儿把事情说了个遍。
爱丽听得一愣一愣的,想不到她这一早上如此惊心动魄,却也只能拍拍她的肩说出那句最寻常的安慰:“人没事就好,就当破财免灾吧。”
正说着话那只团宠猫咪跳上了爱丽的桌子,惹得她惊呼:“嘿timi!这是我新买的金鱼,你不可以再来捣乱!”
猫名叫timi,是某个爱玩游戏的同事取的,说是每次一打开游戏听到timi就很亲切。同事们闲来都爱撸猫投喂,爱丽的鱼被它弄死了好几条,却没受到一点惩罚,可谓真正的团宠。
爱丽扬了扬手中的花剪作势吓timi,它喵呜叫了一声,轻轻一跃直接从爱丽的桌上跳到了辛悦桌上,碰倒了她的好几个限量版手办,却丝毫不怕责罚似的,熟门熟路地往键盘前的专属位置一窝趴了下来。
平时这种时候辛悦总是会摸摸它,逗它玩一会儿,可是今天就算是这只小可爱也无法让她提起精神,一大早发生这么多事搁谁身上心情也好不了。她下意识地想刷一刷手机,才又意识到已经被偷的事实。悲从中来,工资本来就不多,还完花呗交完房租早就见了底,雪上加霜还损失一个手机,这可不是小钱哪!
辛悦连连叹气,像泄了气的皮球软趴趴地把头靠在工位上,连开电脑的动力都没有。timi弯着圆溜溜的脑袋看着她,透绿玻璃珠子似的大眼睛里写满了疑惑,似乎不明白今天为什么没有被抚摸顺毛,它伸出一只金橘色的爪子用肉垫试探性地碰了碰她的手,撒娇似的“喵喵”叫了几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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