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行雨眨眨眼,姜壑自从上了警校,除了重要的日子会给他发短信以外,其他时候的联系实在少得可怜,电话也不打。按姜壑的说法,朝行雨是他的软肋,自己是听不得他声音的。
商场新开的甜品店,奥地利的牌子,朝行雨很喜欢这家的桃胶牛奶,卓越几人也就陪着去了。
然而就这一去,却遇见了一回发生几率极地的抢劫事件。
那抢劫犯拿口罩遮着整张脸,手上抓着手枪,在大厅里抓了个女孩当做人质。首饰店的店员抖着手打开收银台,哭声和骂声在周围不断响起。
朝行雨四人藏在甜品店门后,警察来得很快,包围商场顾忌人质而不敢动弹。
“妈的!让你给老子拿钻石!不要钱!要钻石!”劫匪高举起手枪柄,重重砸在店员头上,鲜血很快流出来,周围无辜的顾客吓得伏倒在地上。
“小雨!你去哪!”卓越试图拉住侧身走出去的人,却被朝行雨转过身的眼神奇异地安抚了。
劫匪手臂间还挟着那个女孩,他暴躁紧张地不断踏步,女孩吓得满脸泪水,转头与已经弓身来到门口的朝行雨对视。
“救……”
“嘘--”手指放在嘴边,朝行雨示意女孩噤声,他眼神灵动而冷静,给人以巨大的安全感。
那劫匪还在叫喊:“钻石!不要黄金!你他妈想死是吧……”
抓住时机冲上去,朝行雨一跃而起,踢扫劫匪双腿膝窝的同时扭住他拿枪的手,把人制住了。
“操!”
女孩趁劫匪松了力气,爬起身逃开,警察破门而入,朝行雨截过劫匪手上的枪,却没料到他另一只手在包里掏出了刀--
【小雨!刀!】系统大声提醒,朝行雨反应过来,迅速站起身,却还是被划伤了膝盖。
那劫匪原地弹起,不管不顾向朝行雨扑去,在即将触碰到朝行雨那刻,被身后一只大手完全抓住了后颈。
那手背青筋暴起,劫匪笔直被按到在地,他身后的警务人员露出身形,蓝色警服包裹的身躯高大健壮,动作利落凶狠而训练有素。
“强盗致伤以及妨碍公务,”姜壑眼神凌厉,他的警帽落在地上,声音里有怒气:“现行犯逮捕,给老子老实点!”
朝行雨睁着眼睛,表情楞楞的:“……姜壑?”
给人戴上手铐,膝盖还压在犯人手腕,姜壑抬起头,方才得凶利全部褪去,努力挤出一个笑来。
“下午好啊,小雨。”他说。
*
傅先生赶到时只穿着衬衣,外套放在臂间,脚步慌忙。
警方那边负责的管理人员纷纷围上去,跟着他不断慰问致歉。傅先生眉头紧皱,穿过人群时连一个眼神也不分。
眼前多了片阴影,朝行雨正坐在警车后座,抬起头,眼前是还在微微喘气的傅先生,他耳鬓落了几束头发,平常一丝不苟的整肃模样全然乱了。
傅柏生与朝行雨对视,立刻单膝跪在地上,昂贵的西装外套被他垫在朝行雨脚下。
“别用力,让我看看。”他手握着朝行雨膝窝,凑近看,“痛不痛?”
“不痛。”朝行雨晃晃腿,伤口很浅,却还在流血。
傅柏生皱眉,背过身,双臂往后:“上来,我们现在去医院。”
“警察同志还没问话,不能走的。”朝行雨很乖巧。
傅柏生一个眼神过去,车边卓越几人立刻表示自己能留下来作笔录。
“好了,上来。”语气不容置喙。
姜壑拿了医药箱过来,正好撞见两人离开的背影,他埋下头,若有所思。
夜晚的傅家,朝行雨坐在床边,乖乖让傅先生抓着腿窝给他换药。
徐姨盯完全程,叮嘱许久后才放下药盘,出房门时不忘给两人留了盏暖灯。
暖黄的灯光下,傅先生敛起的眉眼有些模糊,但声音一如既往温柔:“今天吓到了吗?”
“没有。”朝行雨收起受伤的膝盖,望向傅先生的眼里有星星,“我很厉害的,是我抓住了那个抢劫犯。你不夸夸我吗?”
傅柏生大手抚过朝行雨侧脸,他咽下那些担心与心疼,只顺着夸奖他:“我的乖宝真厉害。”
小家伙满意地笑了,软糯的脸蛋在灯下散发柔光。
傅先生克制地弯腰,吻他眉心,转身就要离开,却被朝行雨扯住衣袖。
“你要走了?”朝行雨从来不知道,他无意识的依恋对傅柏生来说意味着什么,他只管向他最信任的人撒娇:“我还是有点痛,你再哄哄我,再抱抱我。好不好?”
像是担心傅先生拒绝似的,他问他“好不好”。
傅柏生哪里会拒绝他呢,傅柏生永远不会拒绝朝行雨。
朝行雨望旁边挪动,给傅柏生留下一个空位。等傅柏生上当了,到他身边了,他便偏过头,把自己倚在傅柏生肩头。
傅柏生没动,让他把自己当做枕头,俩人的呼吸频率逐渐接近。
朝行雨安心了,放松下来,眼睛在傅柏生身上乱看,看他的高挺的鼻梁,薄唇,锋利的面部轮廓,有些小的耳垂……
“小舅舅,你怎么长白头发了?”
那一根藏在阴影里的白发针似的,一下将朝行雨的眼睛戳痛了。他从床铺间坐起身来,伸手在傅柏生鬓边摸索,心里难受起来。
傅柏生合上手中的书,抓住耳边的两只手,眼神沉静,说话时胸腔隔着薄薄一层睡衣振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