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行雨心里暗喜,要知道能在午间食堂抢到糖醋鱼是多么难的事啊,平时一学期也吃不到几次,有姜壑帮忙之后,居然次次都能吃!
姜壑脚步与朝行雨平齐,这段时间和朝行雨走得近了,他常常能在朝行雨脸上看见弧度很小,被主人悄悄藏起的,每当他感到满足或愉悦就会微微冒头的,非常可爱的微笑,让发现的人例如姜壑,也无意识跟着他感到快乐。
他时刻跟紧朝行雨的一大原因,是怕那群见过朝行雨的人找上门来伤害他,他们知道姜壑学校地址,又肯定不敢去找秦胥,所以很可能会上门找朝行雨麻烦。
这是他欠朝行雨的,必然会负起责任保护他。
“晚上放学我要去找秦胥,你要和我一起吗?”
又是秦胥。
姜壑摇头,端起两人餐盘往回收处去,真要论起保护朝行雨,那他还是远远不如秦胥。
卓越最近很恼火,明明以前她才是那个被小雨追着要求学习的对象,最近这项特殊待遇却落在了转学不过一月,在班上以不良闻名的姜壑身上,不仅是晚自习,连午休和大课间也要把小雨占着。
“这b是怎么横空出现的,小雨怎么就和他玩得这么好了,他当本宫是死的吗?”
吴限坐在卓越右手,把三人的爱恨情仇看在眼里,此时一幅讳莫如深的表情:“你中午回家吃所以不知道,最近连吃饭那个姜壑都和小雨坐一起,搞得我们几个蛮尴尬的。”
“这你都能忍?”卓越咬牙切齿。
吴限看向靠窗最后一排的姜壑,他手里正握着一盒喝空的凉茶,长腿岔开坐在位置上,面无表情的模样看上去很不好惹。
吴限有些怂,他哪里敢和姜壑争人:“我能忍。我不死你家门口。”
“等着吧,我迟早处理了他。”心中有了邪恶的小计划,卓越狞笑一声,手中的物理书也被她揉得发皱。
*
朝行雨定制的那辆赛摩已经完工一半,车身全做磨砂的黑,秦胥手脚在已经算是很快的,却还是花了近两个月。
“酷吧?”张释手上提着一杯奶茶,朝工作台上调车的秦胥努嘴,“别看秦胥整天一副叼样,实际对装车改车比谁都认真。”
朝行雨熟练接过奶茶吮几口,视线里是秦胥穿着汗衫认真工作的背影:“他既然喜欢改装赛车,为什么不自己开去参加比赛?”
“关于这个嘛……小朋友你可以自己问他。”张释装逼似的吐出烟圈,青黑的胡茬只显出沧桑:“谁年轻时还没有一两个故事呢,我也有,你想知道吗?”
“不想。”小朋友回答果断,“我对上个世纪的事情没有兴趣。”
“……嘴巴这么毒,跟着秦胥学坏了。”张释扶着胸口,痛苦走开。
朝行雨直觉秦胥的梦想与车有关,要是能有合适的时机问问就好了,猜来猜去地好麻烦啊。
“等累了?”秦胥站起身来找烟抽,见小孩傻傻望着自己,黑乎乎的眼珠一转不转,“你要是真那么喜欢坐机车,等你成年我可以教你,但那也得是两年以后,可能没机会了。”
工作间里有些闷热,飞虫时不时撞击两人头顶那盏白炽灯,发出滋滋的烧灼声。
朝行雨也学着秦胥的模样屈腿坐在台阶上,但他坐姿周正,始终学不会秦胥的桀骜。
“怎么没机会?两年以后你也可以教我啊。”
朝行雨听见秦胥从胸腔里传出的低沉的笑声,他黑色的眼睛在升起的烟雾里模糊,“真读书读傻了?高考完大学不读了?”
“那你现在教我,我保证好好学。”朝行雨挥手扇走隔在两人间的烟雾,漂亮的眼睛里写满认真。
秦胥与他对视好一会儿,摇着头重新站起身,他丢掉还剩半截的香烟,“不干,我不教小孩儿,麻烦。”
这么说着,秦胥走去取车。朝行雨不服气,这人老叫他小孩儿,先不说前两个任务世界,这个暑假他就满十七了,高考后很快就满十八,才不是什小孩儿!
“我才——”
砰!秦胥未来得及收捡的工具还四散在地上,被匆忙站起身的朝行雨踩个正着,身体失去平衡,往后跌坐在地上。
“唔……疼……”捂着脚踝,朝行雨坐在原地皱着小脸,疼得眼角挤出些泪花来。
“啧,眼睛长来做什么了。”秦胥动作比朝行雨更快,他单膝跪在朝行雨身前,语气神情虽然严肃,抬起朝行雨小腿的动作却极轻。
朝行雨双手往后撑在地上,任由秦胥脱下他的鞋袜,像观察机车零件似的,把那只白生生的脚捧在眼前仔细检查。
“脚踝有点肿……疼不疼?”秦胥大手握住朝行雨小巧的足底,轻轻转动,同时抬头观察朝行雨的反应。
“没有刚才那么疼了……”朝行雨试探性地动动脚趾,珍珠般圆润的指头在秦胥膝上作怪。
白皙的脚背在灯光下露出美好的弧度,秦胥眼神落在手心那只如同其主人一样白嫩可爱的脚上,竟觉得炫目,有些不愿移开视线。
“我没事了,回去让徐姨给我冰敷一下就好了。”朝行雨抽不回脚,只能抬起右手拿指尖碰碰秦胥的额头。
从下往上的视野里,朝行雨的脸离秦胥更近,那双眼眸顾盼流光,里面汪着水露,让他看见自己的影子。
大抵是疼得流了些泪,朝行雨说话声有些糯,指使人时更像撒娇,他毫无芥蒂地指使着秦胥:“发什么呆,你背背我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