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很想知道自己大着肚子的时候,如果他陪在身边会是什么样,可惜时光不留情,走过的路无法重新来过。
但此刻,躺在这个男人怀里,她还是觉得少女时候的梦圆满了,时光也并没有苛待她。
两个人都没说话,半晌陆嘉行摸着她小腹上的疤,问:“疼吗?”
许梨有些瘦,生产的时候疼了一天一夜都没生下来,最后没办法,只好转去剖腹产,那道疤痕就是那时留下的。
她笑了笑,“一点点疼而已。”
陆嘉行知道她说了谎,心里更加酸,说:“我不在你身边,你受委屈了怎么办?”
许梨觉得陆嘉行今天晚上的问题格外多,但都纠结于此,她想了想,跳下床,光脚踩在地板上,在衣服兜里翻出个东西藏在背后。
“我之前跟你说,我走得时候其实从公寓里带走了一样东西,现在它就在我手里,你猜是什么?”许梨跪坐在床上,眨着眼看他。
陆嘉行摇头。
许梨摊开掌心——是一颗水果硬糖。
那时她刚失忆,为了能赚钱出去考察,她替许青禾去参加通告,在拍卖会的活动上惹了事,陆嘉行把她领回去的时候,很严厉的训了她。
陆嘉行把许梨当小孩子,凶完又瞧不得她难受,跑去给她买了颗糖,当是哄她。
这颗糖她舍不得吃,走得时候什么都舍下了,唯独带上了它。
此刻,陆嘉行眯了眯眼,完全没印象了。
许梨捏着糖,对着光线,歪着头说:“以前有一次你对我发了脾气,就是拍卖会那次,后来可能是怕我难受吧,你就拿这个来哄我。”
“哦——”陆嘉行似乎想起来了。
许梨笑容甜,说:“后来我每次受了委屈,只要拿出这颗糖看看,就觉得是你在哄我,我就不难受了。”
四年时光,再坚强也有心酸,也有实在抗不过去的时候。周围有人问她这样苦吗,许梨总是摇头。
她不苦,她有他给的糖。
陆嘉行说不出话,眼前的人如此娇小,却总给他巨大的冲击。他起身抱住她,寸寸神经都像被针扎着,疼,但是他愿意受着。
他说:“现在还有什么委屈,跟我讲,我亲自哄你。”
被这种情绪带着,许梨的委屈也有点起来了,撇撇嘴,“其实我不是故意不跟你讲安歌身世的,只是、只是我考虑的多,而且……”她戳戳自己的头,“你知道什么是比失忆还痛苦的吗……是恢复记忆。你发现你以为的一切都是假的,原来真实的过往不是想象的那个样子,而且最让我错乱的是,我会疑惑,是不是还有什么没想起来的。”
许梨咬了咬唇,“我的意思是,会不会你还说过这辈子也不想要我的话,我现在不知道,是因为还没想起来……”
她去g市之后看过医生和这方面的书,也跟家人聊过以前的事,方方面面都在告诉她,她的失忆症状已经好了,可是许梨还是会担心。
担心哪一天,她又和从闻澈手机里看到视频那样,再看见些什么被自己遗忘的,根本不想记起的东西。
“这就是你不愿说的原因?”陆嘉行问。
许梨低着头,“也不全是。”还有很多因素,才造成了今天的局面。
陆嘉行喉结滚动,手摸着她的脸颊,说:“没有不要你,你不用去纠结以前,就看看现在,你感受不到我爱你吗?”
我爱你……
这三个字来得太突然,许梨整个人都愣住了,睡衣太大,滑落了一边,许梨半个肩膀露在外面,脸红红的,害羞和慌乱让她太诱人了。
静了几秒,陆嘉行勾起一边唇角,翻身压住了她。床头的台灯彻底熄灭了,只有月光照进室内。
陆嘉行像要把她揉碎了,从行动上把感情表现的淋漓尽致,每撞一下便问她,“感受到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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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早上,许梨强大的生物钟都没让她醒过来,她穿好衣服下楼的时候大家正坐在餐厅里吃早餐。
“我不让她起来的。”陆嘉行在所有人还没说任何的时候,已经发话了。
陆振东放下筷子,擦了擦嘴往外走。
“陆伯伯。”许梨追出了家门。
陆振东示意司机等着,人看向许梨,但是没说话。
许梨抿抿唇,酝酿了下说:“陆伯伯,上次您给我的文件袋里面的东西我没动过,您什么时候有时间,我拿给您。”
那里面有支票,她可不想要。
陆振东没吭声,转身要走。
“还有——陆伯伯,唐松是个好程序员,请您不要为了私事迁怒他。”
许梨说完,陆振东的火气就上来了,字字有力道:“许梨啊,我一直以为你是听话懂事的孩子,没想到这么让长辈失望。”
“我……”
“爸爸,她以后只听我一个人的话。”许梨的话被跟出来的陆嘉行打断了。
陆振东深呼吸了一下,压住自己的火,转身进了汽车。
孙子是有了,有些事已然覆水难收,只是他对许梨的芥蒂不可能一下就消掉。
许梨鼓着嘴,心里很失落,拿胳膊肘顶陆嘉行,“谁要听你的话了。”
陆嘉行牵着她回去,“给点面子行不行。”
餐厅里,赵亭正在喂许安歌吃煎蛋,许梨走过去,一下就愣住了,“赵阿姨,您的眼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