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明日腊八,方太师早早放了上书房的假,荣恪怏怏出宫,今日又没见到她,明日腊八休沐,不知何时才能见着。
牵马过了御街,上马在雪地中缓行,冯茂坐马车追了上来,挑开帘子伸出头喊一声荣二,笑嘻嘻说道:“万岁山雪景好,过去看雪去吧?”
荣恪意兴阑珊摇头:“不去。”
“去吧去吧。”冯茂笑道,“说不定有惊喜。”
荣恪眼巴巴看着他,兴奋问道:“难不成太后有吩咐?”
“太后今日一直在后宫,我没见着,你见着了?”冯茂笑问。
看荣恪眼神黯淡下去,笑道:“老这么憋闷着也没意思,我也憋闷,吕爷爷防贼一样看着我,都不让我靠近延平,如今能开怀畅饮了,你我一醉方休。”
“行。”荣恪打马快跑,马扬起四蹄飞奔,带起起伏的雪雾。
到了万岁山脚下已过日落时分,通往别院大门的石道上亮着星星点点的雪灯,下了马从雪灯中穿行过去,就见别院大门外一左一右砌起两座雪狮子,进了大门迎面看到一座玲珑的雪山,雪山旁盈盈站着一人。
脚蹬玄色麀皮小靴,披着紫绒鹤氅,暖帽下一张明媚俏丽的脸,竟比灯光映照的雪色还要晶莹剔透。
荣恪呆愣站着,她低声笑说道:“答应了你的,午后雪刚停我就来了,我还跟翟冲学着刻了一对雪灯,想要放在门外的,翟冲说太难看,就放在了这儿。”
说着话指着雪山上的亭子,亭子两旁一边搁着一只歪扭的雪灯。
“谁敢说难看,我觉得好看。”他大步走了过去,握住她指向雪灯的手,轻轻贴在唇边看着她,低声说道,“最好看的是你。”
她的手轻抚着他的唇:“怨我了?”
“没有。”他摇摇头,“只是想你。”
说着话揽住她腰往怀里一带,将她裹在怀中为她拢着鹤氅问道:“冷吗?”
她摇摇头,他却为她拢得更紧了些:“不是最怕冷吗?怎么选了今日?”
“雪景好看啊,我想跟你一起看雪呢。”她依偎在他怀中笑道。
“想看雪景便跟我来。”他放开她,牵起她手绕过回廊出了后门。
山高林密,满眼都是雪白,温雅缩一下身子往他身边靠了靠:“天色暗下来了,不去了吧?”
“有我在,你怕什么。”他笑看着她,牵着她手几步踏入积雪之中,看她抬着脚犹豫,弯下腰将她拦腰抱起,在她耳边笑说道,“这样可以吗?”
她笑着点了点头,两手圈在他肩头靠在他怀中,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和一下一下踩在雪地里的咯吱声,抬眸朝山间极目四顾。
漫山遍野白雪皑皑,点缀着偶尔露头的枯草尖,密密的树林,树干黑亮,枝桠间开满白色的绒花,半山腰的亭子露几条黑线,若白纸上用淡墨浅浅勾出的轮廓,山巅的白衣庵亭台楼阁连绵,远远望去,就像是悬在空中的玉宇琼楼。
她不由惊叹出声,荣恪稳稳踩着积雪的山路一直向上,来到一棵树下,她突然兴起,抬手一勾头顶的树枝,枝头积雪落下,竟能听到簌簌的落雪之声。
荣恪停下脚步皱眉看着她:“都灌进了脖子里,这滋味……”
“怎么?凉吗?不舒服吗?”她笑着,抬手又是一勾,看他缩着脖子,掩唇笑了起来。
荣恪一咬牙跑了起来,冲到前方一处平地,一弯腰将她扔了下去,温雅伏倒在雪地里,雪中松软沁凉,她躺下去滚了几滚,抬手拉一下他,拉得他跌倒下来,正趴在她身上,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