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袅没有母亲,没有人?教她正确认识和看待男女之情,莲花虽然把她养大,但对她的心理状态却并未有多关注,所以?她到现?在,对所谓真正的男女之情还是个模糊的认真,此前从未心动过,又谈何知晓所谓心动的感觉呢?
“小荷,假如有这么一户人?家,这户人?家的老爷是一个远近闻名?的富商,家里有许多夫人?,他特别钟爱其中一位夫人?。这位夫人?呢,一开始很心安理得享受老爷的宠爱,当?然这位老爷也会去其她夫人?房里,但总归是去这位夫人?房里居多。一开始这位夫人?很满意现?如今情况,并很大方?对老爷去别的夫人?房里的行为丝毫不?在意,可渐渐的,她开始对老爷去找别的夫人?的行为不?满,先说?好,”思袅回头看了小荷一眼,强调道:“老爷去各房夫人?房里的次数和以?前一样,对这位夫人?的宠爱也一如既往,她依然是众夫人?中最得老爷欢心的,所以?你?说?,为何这位夫人?前后心境相?差如此迥异?”
小荷不?解地看着思袅,问道:“娘娘,你?怎么突然想出什么这么个故事?是有什么寓意么?”
思袅连忙否认:“没有别的寓意。只是以?前看的话本子有些?多,现?在静下心来,忽然想起了这个故事,当?时没想明白,所以?才问你?。”
小荷恍然点了点头,“原来是这样。”转而又笑道:“不?过这并不?是什么特别难的问题,娘娘也许是当?时大意才没有想明白。”
思袅挑眉,“照你?这么说?,这个问题的答案很简单?”
小荷笑道:“如人?饮水,冷暖自知。简单,也不?简单。其实很多东西往往旁观者清。像这则故事里对老爷的描述也能知道,老爷其实从头到尾都没有变,以?前什么样,现?在还是什么样。之所以?夫人?的心境会改变,说?明是她自己变了。很明显夫人?一开始并未对老爷动心,所以?能安之若素享受老爷的宠爱,并且不?爱老爷,在意只有宠爱,只要宠爱没少,她便对老爷宠幸其她夫人?的事并不?关心。可后来,夫人?明显是对老爷动心了。真正爱一个人?,是会为他哭为他笑,一喜一怒皆被他牵引。夫人?最后是吃醋了,吃醋老爷去找别人?,只是她自己尚且没有认识到,这时候需要一个过来人?去点拨她,她便会恍然开朗。”
思袅看着滔滔不?绝的小荷,忽然轻笑出声,小荷顿住话语,不?明所以?回望她,思袅抿着唇打趣她道:“看样子,你?很有过来人?的风范呐。瞧你?年纪也不?大,对男女之事却说?的如此头头是道,莫不?是早有心上人?才有如此感悟?若是有,趁早说?出来,说?不?定我还能帮助你?嫁给他。”
小荷通红着脸望着一脸戏谑的思袅,哼道:“娘娘好不?知情理,奴婢是为娘娘解惑才说?出这么一番话,娘娘却偏偏来打趣奴婢?算什么道理?以?后这种问题娘娘还是另请高明吧!”
思袅见小荷生气,忙揽着她的肩安抚道:“别气嘛,既然知道我是在打趣,为何还要生气呢?嗯,你?回答的很不?错,以?后我有类似的问题一定再问你?,并且保证不?再打趣你?,怎么样?”
主?仆有别。思袅已经放软身段给小荷陪不?是,小荷也不?好再拿乔,点了点头,轻轻“嗯”了一声,这件事就?算过去。
思袅见小荷已经不?生气,也就?放下心。只是这件事虽然过去,小荷方?才说?的一番话却始终在她脑海里回荡。
旁观者清,当?局者迷。所以?她身在局中,所以?才一直搞不?明白自身的变化与处境,从而一点点深陷其中么?
想到自己也许已经对宇文砚动心,思袅心中陡然升起一股寒意。这感觉,就?好像自己亲手把斩首的屠刀送到别人?手里,从此自己的生死?都握在别人?的手心里。
思袅此前虽然没有动心过,也没有人?教导过她男女之情,但活生生,血淋淋的例子不?就?摆在她眼前么?她的母亲,不?就?是因为秦晖所谓的爱才香消玉殒么?还有,她母亲也是因为对秦晖的爱才落得这么个下场。
想到这,思袅恍若置身九寒冰窖,好似被人?从身后打了一记闷棍。因为她猛然间发现?,自己如今的处境,与当?初母亲的处境是何其的相?似,不?止是她,还是秦晖和宁氏——
同样是身份显赫的正室,一如宁氏和秦筠姌,同样是身份卑贱的妾室,一如她母亲和她,还有秦晖,对她母亲情根深种,对宁氏相?敬如宾,一如现?在的宇文砚,表面?上看对她的宠爱更甚,却同样对身为太子妃的秦筠姌敬重有加。更可怕的是,她还和母亲一样,动了真心……
宇文砚昨晚听了孙太监的话,十分开心思袅终于为他吃醋。
他实际也很明白,思袅对他利用居多,也许“利用”这个词有点不?恰当?,但若是换成“斗气”就?很恰当?了,他只不?过是她用来和秦筠姌,或者说?和秦家斗气的工具。
对于这个不?争的事实,宇文砚说?实话是很失落的,但他最终还是大度的接受。
他有足够的信心,只要思袅待在他身边,与他朝夕相?处,那么终有一天,她能够被自己触动,从而对自己付出真心。
这是一个从小被当?做储君培养的皇子与生俱来的自信心,不?管是十几岁面?对老奸巨猾的众位精英臣子,还是第一个打开他心门的思袅,他都有这个自信心。
好在,这一天并不?久远。
她会为自己吃醋,说?明她的心开始乱了,开始在乎他了。
认识到这一点后,宇文砚欣喜难耐,甚至有点上头,恨不?得立刻飞奔至神?思馆,向朝思暮想的人?儿倾诉衷肠,然而裴凌给他的那份奏折打乱了他的计划,给正在兴头上的他泼了盆冷水,让他瞬间清醒过来。
这件事其实并不?难办,依照他的性格,快刀斩乱麻,先调查,有罪治罪,无罪给个教训即可,没有人?情可言。
甚至于,这件事对他来讲是一次千载难逢的机会,他正愁如何安置秦筠姌,可巧瞌睡来了递枕头,竟然亲自将刀递到他手边,然而,然而,思袅偏偏也牵扯其中,还和秦筠姌血脉相?连,这就?让他处理起来不?得不?束手束脚。
昨儿晚上与裴凌商量了一夜,总算商量出个妥善的解决之法。
今儿正好休沐,殚精竭虑一整晚的他也没用急着休息,盘腿坐在床上打了一会儿座,恢复点精神?气后,估摸着时辰差不?多,便去到瑞祥阁找秦筠姌。
秦筠姌事先并不?知道宇文砚要来,刚刚洗漱完毕,就?看到宇文砚出现?在门口,登时喜出望外,内心忍不?住庆幸自己习惯早起,没有在宇文砚面?前失礼。
“给殿下请安。”秦筠姌柔柔笑着,屈膝给宇文砚请安。
“免礼。”宇文砚说?着,越过行礼的秦筠姌,径直往里走?去。
秦筠姌脸上的笑略有僵硬,但瞬间恢复如常,跟在宇文砚的身后进去。
宇文砚坐在藤椅里,秦筠姌隔着一张桌子坐在他对面?,侍女在旁给他二人?弄茶,茶水的氤氲的水汽模糊了两人?中间的空气。
侍女先是将茶盏递给宇文砚,再是递给秦筠姌。
秦筠姌接过侍女递过来的茶盏,看着对面?静坐品茶的宇文砚,含笑说?道:“殿下,这是妾身从家里带来的,往年下雪时存下的雪水,殿下看可不?可口?”
宇文砚心中有事,对这茶香四溢的茶水,颇有些?食不?知味,闻言,抬眸瞥了她一眼,才细细品味起来。
“嗯,的确清甜可口。”宇文砚点点头,放下茶盏说?道。
秦筠姌笑了笑,也放下茶盏,“殿下若是吃着好,可常来妾身这品茶。或者妾身将雪水分一半给妹妹,这样殿下无论去到哪里,都能品尝到这清甜的雪水泡的茶。”
宇文砚眼神?幽幽盯着她,道:“你?倒大方?。这雪水可极难收集与保存,难为你?舍得分一半给你?妹妹。”
秦筠姌眨了眨眼,嫣然一笑,道:“只要殿下能过的舒心,就?比什么都重要。”
宇文砚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再次饮了一口,缓缓说?道:“听说?你?弟弟已经有十五六的年纪了,家里可曾给他定下亲事?”
秦筠姌怔了怔,显然不?明白宇文砚怎么忽然将话题扯到秦陌寒身上,此前宇文砚跟她说?的话都少的可怜,更遑论关心她娘家的事。
心里虽然疑惑,但还是不?敢迟疑,点了点头,照实说?道:“家里并未给他定下亲事。可昨儿去定北侯家赴宴,定北侯夫人?倒是有意将她的小女儿指给陌寒。定北侯本人?已经去找我父亲商量了,想来过不?了多久就?能出结果。”
宇文砚抬眸看向她,“听你?的意思,仿佛对这桩婚事很有信心?”
秦筠姌笑了笑,说?道:“虽说?娘家父母双全皆在,轮不?到妾身这个做长?姐的做主?,但妾身自幼与这个胞弟情谊深厚,倒也能揣摩出他的几分心意,陌寒这个人?,平时看着不?声不?响,实际却喜欢活泼灵动的姑娘。定北侯家的小女儿,虽比妾身小了几岁,可也是自幼在一个圈子长?大的,这姑娘的品性很好,性格也活泼灵动,正好是陌寒喜欢的类型。”
语声稍顿,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道:“至于妾身父亲那边,也是没有拒绝的理由。容妾身多言,现?如今找个名?当?户对,品貌上乘,性格好,年龄合适的实在不?易。如今两家人?能遇上,也是极为难得。妾身的爹爹估计也会十分满意,倘若谈论后,过不?了多久怕就?会向杜家提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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