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家云把银票递了过去,然后小心翼翼的低声说着:“不只是想要见面,说是聊聊合作,对方还想要三叔手里的本子,就是您一直画的那个素描本子,说是只要您把底稿也给了,就再加五百两。”
谢锦秀一听要底稿,嘴角就漏出来一丝笑容,面部表情,倒是让谢家云看不出来是开心还是不开心,只有话音泄露了他的不屑:“底稿五百两,他们倒是想的美!”
底稿是他的智慧灵感的结晶,怎么可能为了五百两就给他们。
“五百两,就让他们省省吧!”谢锦秀一抚衣袖,就打算从这宾云楼的包间里面走出去,手里拎起来酒楼给包装好的点心。
“三叔!”谢家云帮着谢锦秀拎着了点心,然后又提起来桌子上的大食盒,有些欲言又止的样子。
“你是不是有事?说话怎么吞吞吐吐的了!”谢锦秀觉着谢家云似乎有点问题,转头问着。
谢家云微微叹息,然后愧疚的说着:“三叔,侄儿做错了事,请您原谅,胡掌柜为了要底稿和见你,给了侄儿十两银子的赏银。”
说着谢家云就把装着银子的荷包拿了出来,递给了谢锦秀。
“三叔,这是侄儿第一次收的赏银,心里忐忑的不得了,侄儿知道错了。”谢家云本来想要拿了钱,帮着劝劝谢锦秀,但是想想又觉着这会耽搁谢锦秀读书,就有了几分左右为难,到底不想你瞒着谢锦秀。
“不错!以后有这样的就拿着吧。既然给你的,你就收着。看来他们很有诚意么!这样吧,等送了我回去,我收拾份底稿给你,你去交给胡掌柜,至于见面的事,如今我也不是自由身啊,得看老师的安排!你给我回了。”
说完,谢锦秀也不看那荷包,直接就转身下楼,直到楼下传来送谢公子的声音,谢家云才反应过来,心生感动,连忙收拢了荷包,带着食盒和点心就去追上谢锦秀。
此时谢锦秀倒是觉着有些奇怪,为何那胡掌柜执意的要底稿。
只是这些奇怪,在学业面前一点波澜也激不起来,谢锦秀又埋到书海中,题海中,还要时时识礼中。
“这字画好生奇怪!”曲小姐看着自己摸过一副画后,手上沾染的墨灰,有些好奇。
“那锦公子的书童说,这是用炭条写就,早年锦公子家贫,为了节省笔墨,所以就用树枝作画,后来就用灶间烧好的炭条作画,如此一来,这锦公子和天机一系应当确认是没有任何联系的,小姐,咱们可以放心了!”胡掌柜开心的说着,只要不是被天机一系算计,他就放了心。
“那见面的事宜?”曲小姐现在倒是没有多想算计的事,只是有些好奇,何人能把自己的眉眼画的如此传神,以至于自己看的时候,都忽略了嘴唇和鼻子的不似。
“书童说锦公子学业繁重,难有假期,所以难定时间,不过说要是休沐的话,必然会来咱们书斋来看古籍!”胡掌柜想想那锦公子和自己见面确实没有什么规律,于是帮着说道:“小姐,您要是有事,老奴和对方说,也是一样!”
听了这话,曲小姐看了胡掌柜的一眼,终究没有说是自己对着那作画之人有了几分好奇,尤其是那素描本的传神,更是好像开了另种书画先河,似乎与那京中流传的锦秀公子,书画双绝有些关系,但是也不排除他们共同拜入一个老师门下,到底自己一个闺阁小姐,去惦念和一书画书生见面,有些不妥,曲小姐摇摇头。
“胡叔,无妨。我只是想问问这些画技如何练的!既然底稿已经拿来,那见面还是不见面都可,我已经在这里待了许久,不日我就可能回京!”曲小姐声音里面透着几分清冷的意味,似乎有点万事不过心的感觉。
“那礼亲王府?”胡掌柜有些迟疑的问了一句。
“祖父和礼亲王终是有半师之谊,不可显得不近人情,至于其他,我曲学府不涉政务,纵使有什么,也无非是小女子的手帕之交而已,礼亲王府与诸王之间的恩怨,我们不宜干预。胡叔,倒是有一事,需要你谨记,那就是流华书斋不要去接礼亲王府的印刻生意,哪怕是礼亲王府亲请,也不要接!”
曲小姐的话里语气加重了几分,倒是让胡掌柜的心里有些惊惧。
“莫不是礼亲王真有那心思?”胡掌柜的有些揣揣的问着。
“礼亲王夫妇,琴瑟相合,感情甚笃!”曲小姐说完,就不欲再说什么,只是眼中的流光溢彩倒是少了许多,看着曲小姐陷入了沉思,胡掌柜的就退了出去,把门给轻轻的关上。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从室内传出来幽幽叹息:“这琴瑟相合,似乎还不如相敬如宾!”
谢锦秀觉着自己以后再也不能嫌弃任何的椅子了,尤其是现在,已经扎了马步一炷香的时间了,但是一边坐着钱嬷嬷,一边坐着胡学政。
钱嬷嬷坐在椅子上拿着女红绣着,那样子真的是要多专注有多专注,但是谢锦秀心里可是知道,自己要是委顿下来,或者腰背不直,钱嬷嬷有的是办法让自己第一时间后悔,没有好好的按着她的交代做。
至于旁边的罪魁祸首胡学政,更是如同恶魔一般的存在,看着那旁边的厚厚题册没有,他总是能想法设法的用那些压榨他的睡眠时间。
“小里,去给你小师叔,换下香!”眼瞅着那一炷香快要烧完,谢锦秀感觉自己要能休息了,还不等开心,胡学政就叫了小胡里去给换香。
“小师叔,你好辛苦!”小胡里冲着谢锦秀吐吐舌头,就把谢锦秀两脚之间的香重新换上,手脚麻利的一点也不像是五岁的娃娃。
“桂花糕!”谢锦秀看了钱嬷嬷和胡学政两眼,然后对着小胡里轻声的说着。
小胡里眼前一亮,手指头一掐,那香就小了一小节,谢锦秀眼前一亮:“三块!”
就看着那胖乎乎的小手再一掐,更是少了一大截,然后就看着小胡里给点燃了香,蹦蹦跳跳的跑到了胡学政身边。
“爷爷,香换好了,孙儿可以走了么?”小胡里眼巴巴的瞅着胡学政。
钱嬷嬷对待幼儿似乎总是有很多耐心,直接她从旁边的果盘里面拿出来一块糕饼给小胡里递了过去。
“就在旁边坐着,陪着你小师叔可好!”钱嬷嬷的样子笑起来还是蛮和蔼的。
小胡里眼睛亮晶晶的看着糕饼,上面有满满的糖霜,小胖右手就伸了过去,要单手接过,不想胡学政冷咳一声:“接礼是如此这般么?”
小胡里一下子眼睛水润了,委屈的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左手心里面还有没有毁尸灭迹的东西,让他不敢伸出来左手。
“你啊,还是这般严厉!”说着钱嬷嬷就拉过来小胡里的小左手,要把糕饼递了过去,小小左手的力道哪里能赶上大人,就看着一截两截的香头就那么掉在了地上。
“恩,这孩子和你一样重情义!”钱嬷嬷说完,就把糕饼放到了小胡里的手里,然后还给了一枚慈爱的微笑。
谢锦秀在那边看的想要捂眼睛,他就知道,这两位大佬如同安装了雷达,看看,看看,真是无语凝噎!
不多会儿,无语凝噎的多了个小豆丁,胖乎乎的小身子和谢锦秀摆着一个姿势,下面也放了香炉,上面插着的就是小豆丁掐下来的香头。
“既然你们感情这么好,那就有难同当吧!”胡学政一点也没有欺负小孩子的觉悟,小胡里噘着嘴巴,他以后再也不要被小师叔的糕点诱惑了。
等两人坚持完,只觉着腿都不是自己的了,而小豆丁也觉着自己太委屈了,所以义气之事不能做。
谢锦秀听了小豆丁的嘀咕,翻翻白眼,明明就是吃货肖想桂花糕。
扎马步是为了给御做准备,不过三炷香,不让骑马,谢锦秀也不知道是哪个大仙做的这个规定。
不过谢锦秀要是知道古宋国贵族子弟学马落马事件,肯定就不会这般想了,这大概就是所说的平时多训练,战时少流血的意思。
可是谢锦秀想哭,胡学政如此教导的意思,无非是怕自己打马游街时丢了他的颜面,不过这老师是不是想的太远了点?毕竟乡试还没有过,举人未曾,进士更远。
每年的三月三,在府城玉河,都会举办诗会,今年更是不例外,因为过了诗会不久,就是乡试,很多秀才书生,都想要在玉河诗会上面扬名,尤其以府学学子和书院学子尤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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