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刃瞬间在他嘴边划了两道,成了一个淋漓的“叉”,鲜血飞溅刺目。
“啊!!!”乐山明捂着脸颊,怨毒地盯着他。伤口并不算深,然而伤在脸上,对于一个夷则将军而言却无比屈辱而讽刺。
欢歌依旧没有移开风刃,眼神不善地盯着他,“袖手旁观,让灵界小少主陷于危险中,该罚。”
其中一个夷则军近侍眼见情势不对,硬着头皮求情,“眼下正是江城用人之际,大少将江城城北交由我们夷则军负责,还请小少主,欢歌公子三思。”
“哦?可本殿看夷则将军可不是这样想的吧?”无疆不紧不慢地说着。
许是疼痛拽回了乐山明岌岌可危的理智,甚至不敢直视她,“欢歌公子说得对,山明护驾不力,该罚。还请光华少主宽宏大量。”
“看在江城子民的份上,这回饶了你,先退下吧。”无疆冷哼一声,终于放过了他。
乐山明捂着伤口,嫣红的鲜血不停地从他的指缝间流出来,片刻不敢停留,匆匆离去。
“你们两个留一下。”
欢歌突然出声留下了两个近侍,吓得两人浑身一颤。
而后蹲下身扶起奄奄一息的乐无涯,快速地点了他周身几个大穴,又给他渡了灵力稳住心脉。
无疆:“无涯怎么样?”
“没事,好在没伤到要害。”欢歌将乐无涯交给两个近侍,“带他下去好生休养。”
无疆这才松一口气,没好气地捡起他的琴,也不还他,反而自己收着,“你若是拿琴挡一下,也不会伤成这样。”
乐无涯挣扎着说:“……本命……本命灵器自然需得以命……以命相护。”
“行,你这破琴,本殿先替你收着了。什么时候有命了,什么时候来取回去。”
乐无涯虚弱地笑了笑,被两个近侍带走前,还不忘回头对欢歌道:“不愧是殿下的小师兄……乖兔子又乖又厉害。”
欢歌:“……”他不在的时候都发生了什么?
无疆:“……”不愧是太簇姐姐手底下的人,命都丢了半条,还能如此不着调。
欢歌看着乐无涯离开的背影颇有些摸不着头脑,结果一回头看到小殿下还蹲在差点伤了她的那个大汉前,看起来正在细细端详,于是更加摸不着头脑,“殿下为何还在看这人?”
“总觉得有些怪异,我当时用《摄魂》将这些人聚集起来时,的确有些匆忙。”
无疆说着,便感觉到小师兄的眼神有些不对,乖巧地赔了个笑脸,“一时失察…失误失误…下次绝不会如此草率!”
欢歌没好气道:“殿下不要想有下次了。”
无疆明智地决定不再纠结“下次”,继续道:“可是合奏《清心散》之后,乐无涯一一检查过,极恶幻术确实已经解开了,应当不可能出现这样大的纰漏。”
欢歌将信将疑地看着她,就凭乐无涯那不着调的样子,若是真的没有发现,似乎也并非不可能。
“不会的,无涯跟着太簇姐姐常年征战,于鬼族极恶幻术再熟悉不过,不可能没发现的。”
“殿下让我试试。”
欢歌说着,便走过去,伸手按住他的额头。一眨眼,双眸变成纯然的黑色,丝丝缕缕的鬼气从他掌心溢出。
——小师兄竟然可以如此纯熟地操控鬼气了么?
无疆暗自心惊。
片刻后欢歌收回手,又用同样的方式查看了另外尚未苏醒的几人,面色变得格外凝重,“殿下没错,这里不能继续留下去了。此人的确解开了幻术,只不过又一次中了幻术。”
“什么?!这怎么可能?”
欢歌牵着无疆的手重新走了一遍贾府。
这院落与别的高墙大院大差不差,唯一的区别就是显贵人家大多喜爱雕梁画栋,这家倒是全用的纯色白墙。
欢歌伸手拂过白墙,鬼气弥漫而过,白墙上赫然显现出六个大字——九幽十死无生!
无疆脱口而出,“这里居然也有?!”
“难怪城北也有中了编织幻境的人。”
无疆突然意识到了什么,沉吟半晌,“城西大多是江城平民所居,就算真的中了幻术,一时之间也不会有人在意,所以夜笑语才会先挑了城西先动手。至于城东乃乐氏营地所在,他们不敢动手。所以只能挑城北。”
欢歌:“……殿下还真会选,随手一指就挑中了这个院落。”
无疆:“……”
贾府的人似乎刚搬离没有太长的时间,院内几株桃花正含苞待放,日暮的余晖映在上面,显得暖融融的。
看得出来,这些桃花曾经被照料的很好,鬼族的九幽鬼气也还未完全散开。
欢歌伸手拂过几个扎眼的墨字,阴森的黑色鬼气被勾出来,争先恐后地往他掌心钻。
无疆拍开他的手掌,“小师兄,你做什么呢?!”
“自从收了鬼气之后,似乎就对鬼族术法特别敏感。”欢歌怔愣出神地看着掌心,这里依旧如往常一样,只是他自己知道有什么东西就是不一样了。
“我可不想再给你分一次魂!”
“好好好,都听殿下的,是我错了。”欢歌嘴上这样说着,眼睛却没有离开半分。
无疆捡起地上掉落的桃花,小心翼翼地靠近阴森的六个大字,方才还鲜艳欲滴的桃花,立刻发黄枯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