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挑食如李八卦,也有不喜欢的东西,蛋黄就是其中之一。
她几口吃光蛋白,黑漆漆的眼珠子咕噜一转,又扬起小脸,严肃道:“二师兄,弯腰低头。”
池砚下意识弯腰低头,口里就被塞了一个凉凉的,软软糯糯的东西。他一怔,蛋黄?
“好吃吗?”李八卦眼巴巴瞧着他。
静默片刻,他点头:“嗯。”后知后觉道,“你带了鸡蛋?”
“不是。”李八卦把毛巾还给他,歪头道,“是你给我煮来滚额头的水煮蛋呀。”
池砚:“……”
就在这时,屋内传来窸窣的声响,一大一小停住话头,再次望过去。
然李八卦才凑过去,什么都没看清,干燥温暖的手就捂住她的眼睛,发生什么啦?!她乖乖不动:“二师兄?”
下一瞬,池砚淡淡的声音响起:“非礼勿视。”
只见屋内,壮丫头给李少君宽完衣裳,赤条条的身子,除去一张脸和一双手,其余地方皆黑成炭,还泛着幽幽的淡绿光芒。
原来如此。
池砚手一点,墙上的洞口恢复如初,他抬眸看了眼月色,放开李八卦的眼睛,道:“时辰到了,回去吧。”
李八卦一脸迷茫:“什么时辰?”他们不是要在李少君屋外守一夜吗?
闻言池砚眸底眸底流光闪过:“收网。”
与此同时另一边,一道黑影往尽头的房间奔去。
黑影穿房门而过,蹑手蹑脚走到床边,而孟洵一动不动躺在床榻,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
他摊开手掌在孟洵头上一转,一抹蓝光便从孟洵额心窜了出来。影影绰绰的光芒里,黑影的脸赫然就是元清。
他贪婪地瞧着越来越盛的蓝光,心激动得快要从嗓子眼蹦出来,他杀了真元清,忍辱负重附身在他肉体上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这一天,不由心情极好,嚣张笑出声:“哈哈哈。你那些蠢钝如猪的师弟师妹都被支开了,你现在又无法动弹,看谁还能来救你!”
“我。”
下一瞬,孟洵长睫微微颤动,睁开的眸子满是清明,哪有半分睡意。他单手接住假元清的手,通身都是淡淡的白光。
眨眼间,假元清被白光弹到地上。
孟洵起身,面无表情道:“等你许久了。”
“你……”假元清瞪圆双目,不可置信道,“不可能,这不可能!我明明换了白玉葫芦里的温泉水,为何……”
余下的话他再说不出口,不可置信地瞧着从横梁落地的曲云流:“你,你怎么也……”震惊片刻,这才明白他中计了。
可一路上他都很小心,到底是在哪儿露了马脚?是在玉淮县,他故意引李八卦去有人魔所在之处吗,还是他今日佯装拉肚子去孟洵房里换温泉水?
他磨了磨牙:“你、你们什么时候发现我是假的?”
孟洵薄唇轻启:“二月初五。”
二月初五?
假元清一怔,想了半晌才反应过来,二月初五是他假装受伤那段日子。那时为了让李八卦摔到思过断崖的崖底,他故意在后山树林放了成群山鸡,设了一个“吃鸡”局。
果不其然,嗜肉如命的李八卦上钩了。
中途他借口荷叶不够,去引戒律堂的巡夜弟子来抓人,然后隐匿在暗处,混乱中趁众人不注意,吹狂风把李八卦刮落悬崖。
明明一切都神不知鬼不觉,他还对自己下了死手,编了一个毫无破绽的借口。为何会被发现?!
孟洵轻笑一声,眸底却无半分笑意:“之前为监督八卦练飞行术,子墨在蚕豆田里立了一块通灵镜。因此误打误撞,看到你打伤自己那幕。”
假元清一时有些心悸,他自认扮演元清天衣无缝,把鹤灵观的人耍得团团转,然而人家其实心里明镜似的,看他一个人唱大戏。
他们鹤灵观的人都是魔鬼吗?!
假元清青筋暴起,在心里做了决定。
尽管曲云流他有把握打过,但孟洵打不过,何况现在是孟洵和曲云流一起,他根本毫无胜算,唯有拼死一搏,至少死得体面些。
想着假元清破罐子破摔,冷笑一声:“是单打独斗呢,还是你们两人一起上?”
“啧啧,口气倒是不小,可惜……”他话音一落,花无邪也打着哈欠从横梁跳下来,凤眸微眯,语气冷如腊月寒霜,“你这样的小角色,我一人足矣。”
敢动他的小师弟,找死。
第72章
此时的花无邪与平日截然不同,眸底染着若有似无的红,通身都散发着毫不遮掩的杀气
和戾气。
他也没想过遮掩,于他而言,从被须菩提祖师在冰天雪地里捡起来那刻。鹤灵观就是他的家,鹤灵观的人就是他的家人。
只要敢碰他家人一根手指头,无论那人地位有多高,修为有多深,他都会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在玉淮县,池砚就告知他假元清之事,为了摸清假元清的身份和目的,忍了一路,终于等到他按讷不住出手。
原来是想对付孟洵。
呵,除了师父,他最亲的亲人的就是孟洵和池砚。再加上他小师弟的命,这个假货,要让他生不如死。
每走一步,花无邪的戾气都越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