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八卦死死咬住唇,总觉得有个地方很痛、很痛,犹如堵着一团棉花,难受到她有些窒息。
到底哪里痛呢?
她迷茫着低头,找了一圈,还是找不到。
突地,一抹淡淡檀香袭来。
她被拥进一个宽厚温暖的怀抱,池砚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从未有过的温柔:“不要忍着,哭吧。”
呜呜呜。
元清能回来吗?
虽然她没有见过真的元清,可是她也喜欢他的,那是她的十二师兄,一定也和无为一样,会带着她抓鱼摸虾,爬树打鸟。
李八卦咬着池砚的衣襟,终于哭了,不过依然没发出一点儿声响,只泪水扑簌扑簌掉,很快染湿大片的衣裳。
这一哭,直哭到天光破晓。
花无邪和曲云流回来时,明舟还是抱着元清跪在地上,只是已经没了哭声。花无邪握紧拳头,打破了满室的死寂。
“我们没跟上无为。”
七个字,一下让明舟清醒,他抬起头,两只眼睛肿得像核桃,双目充满了仇恨,甚至能听到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他别想逃,就算追到天涯海角,我也会把他挫骨扬灰!”
言毕,他放下元清,捡起双锤就要出门。
“站住。”花无邪拉住他,“天下之大,找一人如同大海捞针,何况你还不知无为的来历,模样,要上哪儿找?”
“我不管!”明舟使劲挣脱他,不顾一切往外冲,大有神挡杀神,佛挡灭佛的气势,完全失了理智,“他杀了元清,他必须死!”
“就你现在的模样?”一直沉默的曲云流开口。
“他再厉害,我也不怕!”明舟握紧双锤,一脚踹开门,“大不了鱼死网破,玉石俱焚。”
“然后呢?”曲云流定定瞧着他,脸上是显而易见的悲悯,“他死了,你就快活了,还是元清会回来?”
不等回答,曲云流又道:“大师兄和二师兄一早知晓无为来历不明,为何会隐忍到现在,难道他们不心疼元清吗?明舟,你想过没有,因为你昨日的冲动,让这一切隐忍都付诸东流。”
明舟不动了,想到确实是因为他,无为才抓住机会逃脱,他僵硬着回头,声音沙哑得不像话:“师兄,我、我……”
“师父说过,你敦厚老实,但心性未定,此乃修道之大忌。”曲云流走到他身边,温柔地摸了摸他的头,“人世间的悲欢离合,皆有定数,强求不来,你要学会接受。”
“傻小子。”花无邪也几步上前,一把把明舟按到怀里,哑声道,“放心,无为的命只是暂且留着,他的目标是大师兄,一定还会再来。”
昨夜明舟只听了半截,并不知道孟洵遇袭之事,闻言他一惊,理智逐渐回来:“他为什么要伤大师兄?!”
房间里再次沉默,孟洵静静站在窗边,破晓的霞光洒在他脸上,影影绰绰,看不真切他的表情。
这时,池砚淡淡道:“步逍遥。”
闻言花无邪,曲云流和明舟都异口同声:“什么?”
池砚解释:“无为到乐游山办的第一件事,是放走步逍遥。他谎称魔界中人打伤他,也是为了移祸江东。”
处心积虑想要救出魔尊的,若不是魔界之人,那……花无邪皱眉:“你的意思是他幕后的主谋蓄意挑起三界纷争?”
“目前看来,是。”
“那他……”幕后主谋是谁?余下的话卡在喉咙里,明舟默默咽了回去,手指重重掐入掌心,终于明白他的冲动闯了多大的祸。
若不是他的鲁莽行事放走无为,肯定能盘问出蛛丝马迹。
池砚看出他的心思,放缓声音道:“无为在也问不出主谋。”
明舟摇头,内疚得无法自拔:“二师兄,你不用安慰我,我知道……我犯了大错,你罚我吧,我……”
“没有安慰你。”花无邪大力揉了揉明舟的头,“敢放出步逍遥之人,身份肯定非比寻常,无为一个小喽啰,知道的不过是皮毛而已,也许……”他冷笑一声,“无为连他真正的主人是谁都不知道。”
哒,哒,哒。
就在这时,由远及近的脚步声响起,不一会儿,李宅的李管家出现在门口,他笑容可掬道:“夫人已让人备好早点,请……这、这、这是……”
随即,他瞥到元清的尸体,惊呼道:“死了?”
……
因为要处置元清的尸体,众人要在李家庄逗留一日,李雨儿虽然不满,但碍于情理,还是勉为其难应了下来。
她面无表情道:“一日,再不能多。”
李采荷倚在门边,冷笑一声:“怎么?被戳穿了遮羞布,火急火燎想要送走你的野男人吗?”
李雨儿不理她,命家丁带来李少君院里那个壮丫头,当场下令道:“给我狠狠打这个胆敢谋害主子的贱骨头二十板子!然后扔出去!”
肉体凡胎,二十板子几乎要去半条命。
壮丫头剧烈挣扎着,可被四五个壮汉压着,饶是她力大无穷,身强体壮,也还是无法动弹分毫,杀猪一般嚎叫道:“夫人饶命,奴婢没有啊,夫人!”
“没有?”李雨儿丢了一样东西到院子里,目光若有似无地扫过李八卦:“昨日在少爷院里捡到的东西,我早说过,少爷身子骨弱,不许他乱吃,你真是好大胆子!”
烈日下,只见一小块冬瓜糖闪闪发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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