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卧室内只燃了一盏细弱的灯光,少年躺在白纱帐间,腰肢被腰带掐得细细的,像是一折就断的蒲柳。
昏暗的灯光照在他的脸上,落下明明暗暗的光影,像是满目荒原上放着的一颗宝珠。
宝珠散发着温润而诱人的光华,只要弯下腰就可以拾起。
他大概明白了那些志怪小说中书生为何抵挡不住妖精的诱惑,连他在这种环境下也不能免俗。
肉棒硬胀得发疼,像是在提醒他自己对少年有些多么下流的想法,那些压抑着的欲望肆无忌惮地跑出来,侵蚀着他的心志。
“苗苗睡吧,”桓雁之恍惚间才发现自己棉帕都没洗,就把它搭在了木架上,又把他取了下来,“我还未沐浴。”
苗苗点头。
他开心得想在床上打滚,又怕自己表现得太明显,吓到桓雁之。
等桓雁之进浴室后,便踢开了被子,捂住了自己烧红的脸。
太热了。
苗苗闻了闻被子的味道,有股浅淡的幽兰香气。
他还没仔细闻过桓雁之身上的味道呢,也是兰香吗?
浴室中传出青年洗澡的水声,让他想起两个月前,坐在房顶偷看桓雁之洗澡的时候。
桓雁之抱起来一定特别热乎吧,就是下面的肉棒太大了,他得小心一点别压到桓雁之的宝贝。
少年又拽过被子捂住脸,长抒了两口气,为什么他会这么紧张?
桓雁之琢磨着少年应该睡了,便披上睡衣从浴室出来。
卧房内,少年盯着浴室的门口,溜圆的眼睛一眨也不眨,等见到他完全出来的时候,又瞬间把身体背对着他。
“雁之,你怎么、么洗这么久啊?我都、都困了……”
苗苗说完后便羞恼地用被子盖住脑袋,为什么他说谎会结巴,一点底气都没有,肯定被桓雁之看出来了。
桓雁之走到床边,“苗苗困了就睡吧,我睡相不好,去隔壁睡。”
苗苗又扯开被子,眼泪在眼眶里打转,“为什么不和我睡?”
桓雁之揉了揉他的脑袋,“不是说了,我睡相不好,会吵到你。”
苗苗扁起嘴,“骗子……”
他才不信这种理由。
桓雁之拨开少年额角的散发,“我不是良人。”
苗苗伸出手勾了勾他的手指,“什么是良人?”
桓雁之:“能同你共度一生的人。”
苗苗:“可我也不用和谁共度一生啊……”
桓雁之身形一僵,也对,听闻妖精无成家娶亲的说法,合则来不合则去。是他生出妄念,喜欢什么就想着能绑一辈子,如果不能宁可不要。
他松开少年勾住他的手指,语气冷淡下来,“睡觉吧,苗苗。”
桓雁之刚踏出卧房的门,就见易卓站在院中,惊愕地望着他。
“去收拾下厢房,愣在这里做什么?”
易卓按捺住心中的好奇,答了句,“是,桓君。”
“给他找件合身的衣裳,”桓雁之顿了下再次开口,“要红色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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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内舍的寝院——甲子院,聚集了一堆人。
苗苗、薛昆、薛昆的室友孔伊、浣衣处的小厮小红、内舍众学子,还有太子桓雁之和他的侍卫,以及廷尉霍骁和他的属下皆站在院内。
薛昆一脸得意,他既有人证又有物证,苗苗这种没有根基的小杂种想和斗,还嫩了一点!
他看着苗苗一脸精神不振的模样,加上桓雁之对苗苗冷淡的态度,就知道今日这事没什么悬念,桓雁之不可能为了个小厮就得罪他。
苗苗蔫头耷脑地站在院内,他不明白哪里惹桓雁之生气了,青年自昨晚离开卧房后,一句话多余的话都没和他说。
要是平时,他肯定要对着身上的红衫臭美好一阵子,可桓雁之不理他,他什么心思都没了。
霍骁莞尔,对少年做着口型,“真、有、本、事。”
他还没见过假模假样的太子明显对谁表示出过不满,真有意思。
苗苗对他翻了白眼,他每次碰到霍骁都没好事。不过霍骁怎么会来这?他想起在牢内见到霍骁时,他好像说过一句话,是什么来着?
“我身为廷尉,主刑法狱讼,抓你合法合规,你便是告到太子那儿去,又能奈我何?”
嗯,没想到霍骁还要管这种鸡毛蒜皮的小事。
桓雁之瞥见少年和霍骁之间的眉眼官司,压下心头的不快,对薛昆说道。
“薛君,在主审此事之前,孤再次向你确认一遍,你可是真要状告苗苗谋杀?”
薛昆含笑看了少年一眼,“对。”
桓雁之又问,“那便再次陈述一下事情的经过。”
薛昆“唰”地打开扇子,“昨日那个小厮来甲子院还襕衫,我发现自己的襕衫破了,质问他为何要洗坏我的衣裳,谁知他不承认,还把我按到假山池里,意图谋害于我。”
', ' ')('桓雁之白衣覆身,表情无悲无喜,“薛君,你是否确认你所言属实?按当朝律法,诬告也得受刑,还请薛君仔细思考后再作回答。”
霍骁小声对苗苗说道,“你看太子那个鬼样,贴上金箔就能去寺庙做活佛了,除了一张脸能看,也不知道你喜欢他什么?”
桓雁之看了霍骁一眼,什么也没说。
他早就听闻霍戏桀骜不驯,却也不知他跋扈到这个地步,当着正主的面编排人。
苗苗踢了他一脚,“小心太子揍你。”
霍骁挑起下巴,对桓雁之笑了下,“放心,事出无因,他不会因旁人出言不逊就随便揍人。”
刚说完,就见桓雁之的目光掠过自己的伤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
他骂了句脏字,感觉屁股又开始疼了。
“你家太子真阴,改日我给你介绍新对象,京中子弟多才俊,随便挑。”
桓雁之别开脸,不再望向苗苗所站的地方。
霍骁大笑,这个假脸别扭鬼,明明喜欢苗苗,态度却高冷得很,等他给苗苗介绍十个八个,看他还高冷得起来。
苗苗撇嘴,“我不要。”
霍骁:“能不能有点出息?就这么任由他拿捏?”
苗苗踩住青年的脚,重重往下一扭,“可以,你介绍给我,我帮莺莺看看有没有合适的……”
霍骁疼得呲牙咧嘴,抽回自己的脚,正想踩回去时,桓雁之一个眼风又扫了过来。
他算是明白了,这两人一个看着乖顺天真,一个看着假模假样,其实没一个好惹的,上次他被整得打了板子,这次只能吃下被踩的闷亏。
薛昆见苗苗和霍骁看着关系亲密的模样,心下直打突。
还好这次是桓雁之审案,不会对他做出过分的事情。
“我确认所言属实。”
孔伊和小厮又相继出来举证苗苗洗坏了衣物,桓雁之又和他们二人确认了一遍所言是否属实。
桓雁之深深望了孔伊一眼,“孔伊,你可还记得你为何要入太学读书?”
孔伊站在人群中,回忆起当初来太学的时候,他站在通往太学的长阶上。
“我孔家,读书不为求官,不为媚权,而在乎明事理,听圣训,教化世人。”
薛昆意识到不对,目光望向孔伊摇摆不定的神色,把扇子“啪”地一下合拢。
孔伊被收扇声惊醒,双手齐眉,对桓雁之行礼。
“回南约,记得。”
桓雁之说道,“那你可有什么要说的?”
孔伊:“无。”
桓雁之向少年问道,“苗苗,你可有人证?”
苗苗摇头,“可他的衣裳真不是我洗坏的。”
此事到这已经完全不用审了,一方有人证,还有扯破的衣裳为证,另一方什么都没有。
霍戏饶有兴味地看着桓雁之,推测他打算如何收场。
桓雁之站在院中,拿过易卓手中捧着的锦盒。
“孤偶然间得到两枚丹药,据说有使人吐真言的效果,三句话内必是真言,今日便在此一试。”
他说完便唤了声,“苗苗,你过来。”
苗苗走了过去,接过桓雁之手中丸子就往嘴里吞,一脸信赖地看着他。
桓雁之问道,“苗苗,你做过最愧对双亲的事是什么?”
苗苗低下头,“贪玩,没有小宝宝。”
围观的众人大笑起来,这么小就想着娶亲呢?
薛昆面色却在此时变得分外难看,扇子扇个不停。
桓雁之:“那你有没有洗坏薛昆的衣裳?”
苗苗:“没有。”
桓雁之又对薛昆说道,“为防我这药不灵,现在请薛君也服用一颗如何?薛君是孝子,想必这个问题对你而言并不难。”
薛昆推开易卓递过来的药丸,“我不吃!”
他推完才反应过来自己的动作过激了,收敛了动作望着桓雁之,原来桓雁之是在这里等他。
好哇,桓雁之,他记住了!
半柱香后,薛昆艰难地开口,“是我一时鬼迷心窍,诬陷了苗苗,衣裳是我自己划破的。”
桓雁之转身,声音疲累至极,“今日之事便到这吧,太学的处分明日便会下来。”
霍骁抬脚便打算溜了,没什么好看的。
桓雁之不让他插手,只让他围观,明显早就打着放过薛昆的心思,此事在刑部尚未立案,便不由他追究。
众人散去。
正在苗苗不知该不该跟上桓雁之的时候,薛管事拦住了他的去向。
薛管事拿出一两纹银放到他手中,“你明日不用来了,这是太子的意思。”
苗苗站在原地,眼泪在眼眶中打转,为什么他没洗坏衣裳还是要被辞退?为什么雁之突然就不理他了?
薛昆凑近苗苗身侧,冷笑道,“看来我们谁也没比谁好哪去,哦不,我比你好一点,至少我现在还待在太学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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