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好的方案一个都不能用,那还能拍点啥?
综艺节目做了这么些年,这还是头一次,没做好准备就要打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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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锦霓跟着刘筱涵和表外甥到达四景村的时候,已经是早上的九点钟了。
她趴在车窗上往外瞧,晃悠着小腿儿道:“变了”。
可不是变了,尖尖的山顶都变成秃头了。
刘筱涵将汽车停在了村口的空地上。
这块空地原本停满了来找方大师的汽车,村里还找了专门的收费人员创收,但凡是缴费停车的,还奉送农家地锅炒的瓜子一包。
刘筱涵为啥知道的那么清楚?
他可是连续在这儿吃了一个月的炒瓜子,才高价买到了一个号。
当然,后来方大师金盆洗手,那边把买号的钱退给他了。
可以说,方大师以一己之力,带动了四景村致富。
但自从一个月前起,空地就真的成了空地,颇有一些人走茶凉的味道。
今天因为节目组的入驻,平平无奇的小村庄又恢复了往昔的热闹。
刘筱涵也就是想到这儿了,自言自语似地问了一句:“你说方大师闲着没事儿的时候,会不会手痒想算上一卦?”那正好算他呀!
“什么?”
夏映浅没有听到。
他抬头看了看不远处没有山头的四景山,怎么看怎么觉得怪异。
“唉!”刘筱涵摆了摆手,“没事儿,没事儿,我也就是瞎琢磨!”
夏映浅回了神,随口问道:“刘叔,你找方神……大师,想求什么?”
世人搞这种迷信活动,要么是求财,要么就是求运。
他其实挺奇怪的,观刘筱涵的面相是那种事业家庭双美满的福相。
当然,人心不足蛇吞象的人很多,只是这几天跟刘筱涵接触下来,夏映浅觉得他其实还是很知足随性的。
刘筱涵叹了口气,拿嘴努了努前面扭出了企鹅步的苏锦霓。
大约是他想孩子想疯了,他觉得苏锦霓干什么他都想乐。
他扬了扬嘴角,不由微笑,但说的其实是让他极其痛苦的事情,“求子!”
不是,方神棍的业务范围这么宽广的吗?
他还以为方神棍顶多能给人算算命,改改名,搞搞风水布局什么的。
夏映浅的下巴都快惊掉了,脱口而出:“他又不是送子观音!”
对面的乡道上迎面过来了几个村子里的人,刘筱涵嘘了一声,压低声儿道:“我也是听人说的,说方大师跟送子观音还真是有些渊源!但凡是来他这儿算子嗣的,他会指点该去哪个方位的送子观音庙求!”
“生孩子还跟方位有关吗?”
刘筱涵嗒了嗒嘴,神秘兮兮:“小道长不懂,神佛也是不能乱拜的!”
夏映浅想起来了,刘筱涵第一次到清明观的时候,好像真没有上香。
是这样的,有很多寺庙和道观,现在都成了旅游的地方,也不是每个游客去了都得上香。
终归各人有各人的信仰。
尽管夏映浅觉得方神棍就是在扯淡,但他还是噤声了。
这时,三个人走到了节目组租的场地。
刘筱涵大老远就跟节目组的执行导演打招呼:“哎,赵副导,我们来了!什么时候开拍呀?”
赵副导朝院子里像尊大佛一样坐在那里的韩导指了一下,摊了摊手,怪无奈地说:“你们先进去等着。”
刘筱涵善于察言观色,他凑近了问:“怎么,出状况了?”
赵副导尴尬地笑了一下:“能有什么事儿啊,就是还没到开拍的时间,你们先进院子里等着。韩导你还不知道吗?就是一个较真的人,就爱自己跟自己较真,不爱为难别人。”
韩导确实是这样,不止腰围像弥勒佛,就是性格也有点像,但今天“弥勒佛”也着急上头了。
编导报上去的几个新方案,要不是被训没新意,要不就是被训惹争议,反正都被韩导一票给否定了。
这年头的电视人可不好做,干的是比老牛还累的活儿,操的却是卖白粉的心。
弄不好点儿有一个纰漏,全组都得覆没。
方案不顺也就算了,刚刚调试机器呢,摄像机居然炸了一台。
他也入这行有十来年了,还真是头一回碰见摄像机能出这么大故障。
偏偏这个村子里的人信邪。
非说是跟四景山没了山头有关系,听说自打那个山头没了,他们村挨家挨户都炸过灯泡。
别说韩导了,他一听说这个,心里都犯膈应。
这事儿不能宣扬,他们是箭已在弦上,非录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