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88节</h1>
姜琰琰打开闻了一下,一股中药味,有熟地和牛膝的味儿,止泄用的。
姜多寿瞧着姜琰琰去了太久,还以为她肚子不舒坦了,偷摸摸给搁的。
姜琰琰把这瓶子往怀里一揣,搂着就睡,再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乔美虹早早地就起来了,乔家的功法讲究打小练起,每日晨功不怠,她自林子里头找了一处空地,耍了一阵双刀回来,才瞧见姜琰琰拨开帘子起来。
乔美虹用腰上的汗巾擦汗,指着篝火余烬上正烤着的一块干馍,对着姜琰琰:“早晨九爷起床,给你烤的。”
姜琰琰抓起干馍,已经不怎么烫了:“他人呢?”
“和羌顶姜前辈一起去探路了。”
“他亲自去?”
乔美虹擦完汗,又开始喝水,咕噜噜来了两口:“说是前头是人家的地盘,得和人家打个招呼,让过的话,咱就直接穿过去了,不让过的话,还得打个弯呢?”
姜琰琰想起来了,昨天姜多寿说过,前头是羌顶的村子。
她掰了一块干馍入口,忽而嗖嗖两声,两枚短箭朝着她的眼睛射过来。
姜琰琰一侧身,反手把手里的干馍给掷了出去,只听得丛林里头传来一声惨叫,姜琰琰再一回头,看到自己身后的树上嵌着两枚箭矢,箭尾巴绑着零零碎碎几簇鸟羽,用极其劣质的染染成了五颜六色。
这若是她没躲过,怕是这一箭就得射穿她的眼睛了。
乔美虹立刻抽出弯刀,直接奔进了林子里,姜琰琰殿后,赶到的时候,瞧着乔美虹两柄弯刀各抵着两个汉子的喉咙。
这两人穿着甚是奇怪,露着膀子,胸口用红色的染料画了一个红心,自红心往外攀扯出各种藤蔓一样的图案,毫无规则,下身穿着灰色长裤,赤着脚,张嘴说的话姜琰琰和乔美虹也听不懂。
能在这林子里光脚走路的人,不是疯子,就是……
“当地人?”姜琰琰皱眉,神识里立刻唤了一句阿蚁,让她去找闻东等人,报个信。
第101章
很早很早之前,姜琰琰和袁琳科普过, 南洋有个部落叫帕督安, 那里的女人,脖子都很长, 不是天生的,是被“逼”的。
女孩子自五岁起, 每年的生日礼物就是一个两斤重的铜圈, 这铜圈是套脖子上的,每年一个,只能增加, 不能减少, 吃饭睡觉干农活,都不能取下,久而久之, 脖子被拉扯得越来越长。
姜琰琰听姜多寿说, 若是活得久的老妇人,那脖子就和蛇一样, 脸上的肉也被沉甸甸的铜圈给拽了下去,瞧着脸小脖子长,身子也挪不动了, 只能坐着, 偶尔动动脖子,远远看去,当真和蛇一个样。
而前面的村子, 就是帕督安人的村落。
早晨出门前,姜多寿就和闻东说,这次去谈判,让人家让路,必须得带着羌顶。
因为羌顶就是帕督安的人,只有他会翻译。
闻东立刻反应了过来,说羌顶会翻译的话,意思是,他会两种语言,咱们说的话,他也是听得懂的?
当时羌顶走在前头,听到这话,立刻回头笑了笑,一副不好意思的样子。
姜多寿只能解释,说羌顶原本是听不懂的,可来芒丙这么多年了,跟着听也该学会了,可许多人,仗着羌顶听不懂,在他面前说了许多不该说的事儿,羌顶不想惹麻烦,就干脆装一直都听不懂了。
羌顶又回头,对着姜多寿点头:“莫得事。”
这还是湖南腔?
走了没多时,就闻到了一股奇异的香味儿。
带着些中草药的味道,不呛人,就是这股味进了鼻子,让人浑身有些燥热,闻东本就体热,闻不得,只深吸了一口气,用灵力将体内下沉的那股浊气排空了,才继续往前走。
羌顶已经有些脚步不稳了,像是喝醉了,一回头,满脸赤红,姜多寿顺势扶了他一把,低声问:“咱们来的是不是不是时候?这是遇上了选玉婆了吗?”
闻东:“选玉婆是什么?”
姜多寿面色如常,他活死人的身子不受这股浊气的影响,淡定得很。
“南洋风俗和咱们的不同,你说咱们酒楼瓦肆,烟花柳巷,开了一千年了,上海北平现在讲究民风开放,可有些事儿,不敢提在嘴上,九爷懂吧,就是,男女的事儿。”
“嗯。”闻东拘谨地点了点头。
“南洋不一样,南洋信奉这个,他们认为,交/合的时候,可以让你的灵魂触摸到真理,譬如印度教里的三相神之一的湿婆,可男可女,代表着孕育和毁灭,传说颇多,不过,最隐晦的一个说法,是湿婆有着强大的交/合能力,在许多南洋的宗教庙宇前,还塑着男人的……。”
姜多寿语顿,眼神只朝下瞟了一眼,闻东被他这样一盯,浑身蹙紧,像是一根绷紧了的弦。
姜多寿干咳了一声,接上:“大概就是这个意思了,所以帕督安也信奉,玉婆原本那个‘玉’字儿,不是玉石的玉,是欲.望的欲,咱前人在翻译的时候,觉得这样有伤风化,就给徒手改了,三藏法师当时写的《大唐西域记》,其实里头也记载了类似的风俗,不过,发行版都给删掉了,我也是找了许久,才找到孤本。”
姜多寿……也算是博学多才啊。
闻东突然心里一紧,只问:“琰琰看过这孤本没?”
姜多寿愣了半晌,没直面回答,只说:“我家丫头吧,自打认字儿起就喜欢读书,我那屋子里的书,都是随便她看的,嗯,我家琰琰,就是这样一个爱思考爱读书的好丫头。”
闻东懂了,姜琰琰应该不止看过,而且还进行过深入的思考和研究。
姜多寿说完那番话,他自己都不信,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说:“所以帕督安选的玉婆,其实就是美貌年轻,恰好是最佳生育年龄的漂亮女人,选中了之后……。”
姜多寿说到这儿就不说了,一副“你我都懂”的眼神朝着羌顶和闻东各看了一眼,点点头说:“对,就是这样,不过,咱们只是借路,也不会打扰到人家。”
闻东总是听着觉得怪怪的,又问羌顶:“是这样?”
羌顶有些难为情,低头说:“差不多。”
走得越近,这股味道就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