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6节</h1>
“诸位,打算怎么查啊?我都配合。”郑水流问。
闻东指了指茶园的方向:“把人都叫过来,不是五百多个人吗?十个人一组,轮流上来问话,郑、万两位管事都会写字,那就拿着册子一边记录每个茶农说的话,一边逐个划掉名字,阿壮负责在门外逐个清点人数,咱们努努力,从现在开始,看到明天天亮之前,能不能问完。”
郑水流听了下巴都合不拢了,磕磕巴巴地重复闻东的话:“五百多个人,一个一个地问?那还有茶坊的。”
“自然也是要的。”闻东点头。
郑水流低声嘟囔了一声,闻东偏头看着他:“郑管事有其他的办法?”
郑水流恢复平静,慢慢摇头,似一副看好戏的模样:“闻先生是老爷请来的,自然是您说该怎么办就怎么办,我只怕,白先生容易累,闻夫人吃不消,乔小姐呢又……。”
“我没问题啊。”白旗撩起袖子,似要大干一场,“闻先生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这还真是,出乎意料的配合。
闻东复又看着姜琰琰,微微点了点头,姜琰琰立刻叹了口气:“不过,我这身子,真是不适合陪着诸位了,瞧瞧,我现在就觉得累了。”
闻东点头:“那夫人先去三楼休息。”
姜琰琰柔柔的眼光又看向乔美虹,声音软软的:“好姐姐陪我一起。”
万青山一个皱眉,这俩人什么时候姐姐妹妹地喊上了?
阿壮在他耳畔轻声解释:“听说是乔小姐失恋,昨晚去找闻夫人喝酒喝出来的感情。”
女人维系友情的方式奇妙又简单,除开漂亮衣服,就是怒骂渣男。
姜琰琰走起弱柳扶风步,端起西子病喘样,再加上闻东关切又热烈的眼神,任谁都不敢拦着姜琰琰往三楼走。
听着姜琰琰和乔美虹的步伐越来越远,闻东礼貌地笑笑:“我家夫人上去之后,肯定又得睡下,晚饭,就不必送了。”
***
三楼。
姜琰琰和乔美虹进了屋子,一个转身关起房门,插上门栓,一个立刻关上了所有的窗子。
姜琰琰瞧着乔美虹熟稔地把枕头塞进被子里装人的样子,啧舌道:“乔小姐这么熟练,这事儿平时没少干吧。”
乔美虹指着姜琰琰尚在眼眶里打转的朦胧泪水:“闻夫人这装得连眼泪水都这么到位,平时到底骗了多少人。”
“少废话,借我一刀。”姜琰琰伸手。
乔美虹刻意撩起褂子,露出腰间双刀,支棱着脖子回怼:“凭什么?”只是一转眼,姜琰琰已经近在眼前,手摸着乔美虹左侧腰身那柄桃木刀鞘。
“要不是看在楼下还有人,奶奶我不介意再和你过次招。”
姜琰琰语落,再一转身,乔美虹那柄弯刀已经在手中,姜琰琰复又从腰间的小口袋里掏出一枚黑漆漆的丹药,掷给乔美虹:“不白拿你的,我爷爷做的解毒丹,不管什么毒,都能先压制一会儿,救命的好物,劝你吃下。”
瞧着乔美虹捏着丹药岿然不动,姜琰琰只从腰间摸出了另一颗,往嘴里一塞,夸张地咀嚼。
这妹子,居然还嫌弃她的丹药来了。
乔美虹见状,顺势也一吞,只抱怨了一句:“早知道应该把白旗那肩上的东西都拿过来了,咱们就两柄刀,待会,所有的茶农都会按照吩咐待在自己的屋子里,或者被叫去问话,咱们出去,虽然可以不动声响,可是怎么上那崖山?”
“水路的话,我有法子解决。”姜琰琰细细规划路线,她透过窗格子漏下来的光,看着对面被太阳照得透亮的鹰嘴岩,“如果是我一个人的话,上去也不是不可能,可是多了一个你……。”姜琰琰回眸看着乔美虹,仿佛看着一个大包袱。
乔美虹直起身子:“我可以爬的。”
“得了吧你,”姜琰琰持续性打击乔美虹,“大家都不是千年的狐狸,都别装腔作势了,这悬崖,凡人都难上,除非是神仙。”
不过,如果说到神仙,姜琰琰似乎认识半个。
作者有话要说:最近写恐怖类的写得太压抑,好想释放一下,啊!土拨鼠式吼叫!
我想双开,我想让白纤纤和俞泽谈恋爱!
第44章
一楼,白旗正在慢条斯理地磨墨, 手法很是到位, 墨块端正,力道曲直, 一边磨还一边和整理册子的郑水流唠嗑:“老郑,你这墨好啊, 我瞧着泛着青紫光啊, 这是上等的,我家还有一块河北曹冠五手工做的墨,墨坛南北曹听说过没?我爷爷说, 那可是康熙年间的, 可值钱了。”
白旗的碎碎念,郑水流一开始是不管的,可念到后头, 郑水流差点把册子都数错了, 还是万青山又复盘了一遍。
“白先生,您要是没事儿, 就坐着,或者去楼上睡着,也行, 这墨……也不劳您老人家墨了, 墨了半天,这水都还是清的。”
白旗倒是不在乎,指点着那半清半浊的墨汁说:“我这叫慢工出细活, 保管你们待会儿写字又上色又顺滑,磨刀不误砍柴工嘛,我磨刀,你们砍柴。”
郑水流不耐烦,还想说些什么,楼梯处传来声响,是乔美虹下来了,张口喊:“闻先生,夫人说不舒服,想和你说会儿话。”
白旗偷笑了一声:“嘿,小夫妻。”
***
三楼。
闻东:“不行,不可能,不可以。”
姜琰琰想要劝,却发觉乔美虹还站在旁边,示意乔美虹先出去,只等着门关上了,才开口说:“好,如果先生不愿意抽出空来,助我们俩上悬崖,那就换一个方式。”
姜琰琰指着窗格子外头的鹰嘴岩:“你和白旗俩人上,我和乔小姐坐底下问话,替你们拖延时间,我保管,有人要走,我哭着喊着都会把他们给留住,你们尽管在鹰嘴岩上逛啊浪啊的,怎么样?”
闻东说话简短又果断:“也不行。”午后的太阳金子一般洒向层层叠峦的茶户山楼,最亮眼的那一抹,稳稳当当地落在了闻东的鼻尖。
闻东被照亮了半张脸,有些发热,他扭过头,解释:“我不能杀生,万一在鹰嘴岩上有突发状况,我失手要了对方的性命,我百年功德白费,你的肉身自然也没有着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