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是水泥地,中央用白粉画了个圈,里头有烧灼过的痕迹,圈里还散了几片半焦的纸钱碎。
除此之外,这屋里还有什么不对劲的……
几秒钟之后,炎拓反应过来。
这屋子没窗。
所有本该是窗的地方,都用砖头封死了,另外加抹白灰。
熊黑说他:“你,往前走,别挨我们这么近,对,往里走。”
炎拓走到屋子中央,小心避开烧纸圈,然后转过身。
冯蜜背倚着门,很闲散的姿势,但手中乌洞洞的枪?一直朝着他,熊黑抱着胳膊看他,目光阴晴不定。
炎拓心中狂跳,脸上却只作好笑:“熊哥,到底是怎么回事……”
熊黑打断他:“这里头是不是有误会,你心里有数,我反正是不知道。你如果没问题,也不用紧张,就当是过来逛的——林姐说,你不用回去了,我只好把你请这来,具体什么事,等她来了,你们自己搞。不过呢,得委屈你一下,进来的人,可不能这么摇手大摆的。”
边说边弯下腰,打开鞋柜门,从里头拿了团实心塑料绳出来。
炎拓笑了笑:“不至于吧熊哥?太夸张了也。”
熊黑没笑:“至于。”
对视了一会之后,炎拓让步,语调很轻松:“有胶带吗?这种捆上去,勒得肉疼。”
熊黑乐了:“这还挑啊?有,你别让我难做,我也尽量不让你受罪。”
说着,塑料绳扔回柜子里,又换了卷胶带出来。
炎拓喉咙里有些发干:“先上个厕所行吗?捆上了再想上,就麻烦了。”
熊黑示意了一下洗手间:“自己去吧。”
又吩咐冯蜜:“你啊,就贴着门站,别离他太近,你看电影里那些人,总会出其不意搞个突袭,太愁人了。不过,炎拓是自己人,真没问题,会配合咱们的。”
炎拓苦笑了一声,抬手做了个投降的姿势:“你们今晚上,闹的哪出啊。”
说完了,迈步朝洗手间走,熊黑斜乜了眼看他,并没有要跟过来的意思。
洗手间里头也是脏得不行,只一个洗手台、一个马桶,连垃圾篓都没有。
炎拓顾不上那么多,先掏出专用号码手机。
无信号。
再看自己的手机,也是无信号。
怪不得放心大胆地让他一个人用洗手间。
炎拓额上渗汗,飞快地卸除专用手机卡扔进马桶,然后把专用号码手机塞进裤子里,又拿起自己的手机。
卸载“阅后即焚”时,迟疑了一下。
还是删了。
只要逃得过,他记得那座小院的位置,逃不过了,就删了吧,删得干干净净,就当从没见过。
删除的刹那,又迅速剥下手机壳。
里头有根针,聂九罗给他的。
原本,是想拿来对付狗牙的,但狗牙死得太快,没能用上。
好歹也是根利器,炎拓小心地把针塞进袖管,想了想又怕滑脱,改为斜插在袖管内侧。
***
从洗手间里出来,熊黑示意了一下空地:“面朝下,趴在地上。脚并拢,两手放背后。”
炎拓瞥了眼地面:“这是不是也太脏了?”
熊黑皮笑肉不笑:“炎拓,这时候还在乎这个?你真有鬼,特么拿命擦地也不亏,万一是场误会,你以后十年下澡堂,熊哥都帮你包了行不行?”
炎拓不得已,只得依言趴了下去。
熊黑哧啦一声把胶带扯开老长,大步走了过来,跪下身子时,又吩咐冯蜜:“万一炎拓对我动手,你别管,就站那。我赢了也就算了,如果我一时没制住他,你也别心软,直接开枪扫——反正我死不了,歇几个月,还是你熊哥。”
冯蜜还是懒懒的:“我懂,我就不信两人做这事,还能给做砸了。”
炎拓内心里天人交战:熊黑难对付,即便他能暴起掀翻熊黑,也避不过子弹。
他现在还不想死。
他一声不吭,任熊黑把他手脚缚牢。
做完这些,熊黑松了?气,探手在他左右兜处摸了摸,收了他的手机,这才抓住他一条胳膊,半拽起他,把他扔坐到了椅子上。
专用号码手机原本在裤子里,经此一拽一动,已经滑进了裤管,好在两条腿是并拢的,可以控制手机的下滑。
炎拓吁了?气,试图抖落那根针,然而也不知道是袖管的摩擦力太好还是胶带绑得太严,一时间,明知道就在那儿,咫尺天涯,就是拿不到。
越急越没辙,炎拓急出了一身冷汗,顿了顿决定转移注意力,先顾别的。
他抬头看熊黑:“熊哥,吃饭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突然间就这样了?我到底哪得罪你们了,能不能给个明白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