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华年那浓密的眼睫颤了颤,虽然已经过去了很久,然而分化那天发生的事情依旧烙印在她心中,她忘不了,当然,要说出来还是很难为情的。
霍华年跟青川讲条件:“要姐姐抱着才说。”
青川一笑,抬脚,细白的脚尖点在霍华年的肩膀上,不让这小家伙缠上她:“说了才给抱。”
霍华年看她一眼,悄咪咪地伸出手来,握住了青川的脚踝,青川颤了颤,没抽身,只是将脚尖碾在霍华年肩膀上,暗示她快说。
霍华年的目光便有点游离:“那天......秦寒枝带你去医院复查。”
那其实是青川快好的时候了,眼睛已经对光源有反应,秦寒枝这时终于尽了些妻子的义务,陪她在医院治疗,而霍华年是不能跟去的。
她一个人留在家中,既为青川感到高兴,又为即将到来的分别而难过,青川住院了,其实霍华年知道,青川这次再出院,应该就能复明了,这也就意味着,在青川回来前,她就得离开了。
可她不愿离开,不舍得。
哪怕只是在这里多呆几天也好呀,霍华年这样想着,迟迟不肯收拾东西,秦家家宅很大,然而没有霍家大,可霍华年在霍家时,从不感到寂寞,其实青川在秦家时,霍华年也从不寂寞,可青川一走,家就好像空了。
霍华年半夜睡不着,她爬起来,去青川的卧室看,青川的床是她铺的,整整齐齐的,青川虽然看不到,却很在意这种细节,从前还有过自己瞎着摸索铺床的事情,给霍华年看见了,自那以后,霍华年就接过了这个工作。
卧室里,没有青川。
霍华年又去到客厅,巨大的落地窗旁,有个单人沙发,青川很爱坐在那里晒太阳,不过如今是晚上,没有阳光,也没有青川娴雅坐在那里的身影。
青川也爱在客厅“听”电视,失明的人,能打发时间的事情不多,青川就常跟霍华年说,她失明的这段时间,好像把一辈子的电视都“看”完了。
到处都没有青川,可到处又都是青川。
说到这处,霍华年一度沉默,青川脸上原先挂着的揶揄笑意也消失了,她变得凝重,把霍华年抱在怀里:“好了,不难过了,姐姐抱你。”
她是真的很宠爱霍华年,虽然之前说了不给抱,可是这会儿却又把自己的怀抱向霍华年敞开。
霍华年抬头,眷恋地看向青川,青川轻抚着她的耳朵:“然后呢?”
“然后啊......”霍华年脸上现了薄红:“那天的后来,我没忍住,去你床上睡了。”
其实也不是想睡觉,只是想离青川近些,在她还能靠近的时候。青川的床上都是青川的气息,霍华年当时还未分化,闻不到玉兰香气,可她能嗅到属于青川的温柔宁静。
她真的没想睡觉的,想着只是躺一下、就躺一下,可是被包裹在青川的世界里,她却不知不觉地睡着了。
她做了一个梦,一个难以启齿的梦,却也是世界上最诱人的梦境。
不知沉沦了多久,霍华年大汗淋漓地自那禁忌不能言说的梦中醒来,身下,是属于青川的床,她两手撑在床上,低头看着身上的狼藉,良久,缓缓抱住了脑袋,发出痛苦的□□。
怎么会......
她分化了,分化成alpha了,居然是alpha吗?明明,在此之前,检测表明,她分化成omega的概率是百分之九十五。
霍华年,是为靳青川分化成alpha的。
“姐姐......”霍华年喃喃自语。
“怎么会......这味道......华年,你分化了?”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淡淡的柠檬的味道。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房间里,是秦寒枝,霍华年在这里睡了一晚上,秦寒枝回来了,正好瞧见了她的分化,以及——霍华年恍惚中喊出的那声“姐姐”。
后面的事情霍华年就没再说了,其实她也没聊起秦寒枝撞见的事情,因为青川听到这处,已然晕红了脸颊,娇嗔地看着她:“真是在我床上分化的?”
霍华年额角挂着薄汗,晶亮着眼睛点点头,青川看着她,舔了舔嘴唇,青川的舌尖红艳,轻轻地滑过润泽的唇瓣,看得霍华年眼神也是一紧。
青川:“小家伙,你是不是梦见我了?”
虽然霍华年没有都说出来,可青川那般慧黠,又怎么猜不到霍华年在她床上梦见了什么呢?
纯情的小家伙,原来也有这种时候。
霍华年:“姐姐。”
她又羞又急,不肯再说了,青川这时却低头亲了她:“你梦见了什么?是这样吗?还是......这样?”
霍华年立时晕晕乎乎的了。
“你从什么时候开始喜欢我的?十五岁?十六岁?”
霍华年:“十六岁。”
青川点点头:“从没喜欢过其他人?”
“从来没有。”
青川若有所思:“所以,才那么青涩。”
霍华年似有所感,朝青川笑起来,露出一颗可爱的小虎牙:“等着姐姐教我呢。”
青川温温柔柔地看她一眼,眼中水波潋滟:“好,姐姐教你。”
大片的玉兰花香弥漫开来,某位等了许多年的姑娘,终于是得偿所愿。
在快要结束时,青川看着眼前的霍华年,看着华年的漂亮而赤忱的脸蛋,忽然毫无征兆地掉了一滴眼泪。
霍华年低低呜咽着,竭力停下来:“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