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微微一怔。
怎么会在马车上的,江晓寒想。
他只记得昨天替宁衍送别谢珏,回来时似乎略微有些受寒,连带着一个下午都没什么精神,晚间时分喝了碗颜清递来的药便利索地昏睡过去,没了意识。
之后发生了什么他已然记不清楚,只记得半睡半醒之间,似乎做了个甚好的美梦。
江晓寒支着软榻坐起来,身上的锦被滑落下去,他怔怔地伸手接了一把,发觉被褥柔软蓬松,细闻还能闻出被细辛熏烤过的味道。
马车一直在行进中,车轮将薄雪压实,发出连绵不绝的吱嘎声响。
似乎是为了驱散车中那股苦涩的药味,离他稍远的那扇窗被拇指宽的木条隔开了一条小缝,有清冽的碎雪气息从那道缝隙中打着旋落进来,与药香气纠缠在一起。
他少见的不需要在刚一睁眼便要面对铺天盖地的俗务,没有奏折,也没有咋咋呼呼的小江凌,这天地间静谧安宁,仿佛只剩下了这一方行进中的方寸之地。
江晓寒坐在榻上缓了一会儿神,才算是彻底清醒过来。
他似乎是被这安静所感染,心中难得一片寂静,往日里片刻不得停歇的思绪像是在瞬间被抽离开来,连带着心性都轻松不少。
江晓寒随手端过一旁的茶盏漱口,那茶还温着,似乎才倒出不久。他在床榻底下找到一件叠得整整齐齐的厚披风,随意往肩上一披,拢着衣领拉开了车门前头的布帘。
正如他所想一般,穿戴整齐的颜清正坐在外头驾车,听见了身后的动静也并未回头,只是淡淡地道。
“醒了?”
冬日里风难免厉害一些,江晓寒受伤之后格外畏寒,下意识将披风裹紧了,才坐到颜清身边。
天色灰蒙蒙的,还没彻底放亮,怪不得如此安静。
江晓寒眯着眼睛往四周一看,才发觉他们不知何时已经出了京城,甚至眼瞅着已经要离开京郊了。
颜清伸手过来替他将披风的系带系紧,他面色平静,似乎并不觉得此情此景有什么不妥。
江晓寒微微仰着下巴任他动作,神态慵懒地问:“这是做什么?”
“带你回昆仑。”颜清说:“养伤。”
在京中待了这些时日,连颜公子都学会先斩后奏了。
江晓寒这些日子被颜清停了药,容易乏得很,他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车门上,似笑非笑地看着颜清:“阿清,私掳朝廷官员可是大罪,你将当朝的左相绑走了,怎么还一点不见慌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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