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晓寒垂眼看向自己的手——自从他醒来,颜清方才那只被他拉着的手就一直任他握着,哪怕单手行事不便也未曾抽离。江晓寒素来喜欢这些亲昵的小动作,似乎总要碰得找颜清才能安心似的。而这几个月来颜清早已习惯,大多数时候都是像现在这样,安安静静地任他拉着。
他对自己一向是这样纵容的,江晓寒想。
从昆仑千里奔袭而来的颜清终于将江大人那颗飘忽不定的心驯服下来,让他总算有了那么一星半点“这个人是我的”的底气来。
“阿清。”江晓寒又叫了一声。
颜清发觉他情绪有异,好脾气地应答道:“嗯。”
在平江时,江晓寒碍于心障,至始至终将自己隔在了一层膜后头,在重狱之中时却又总隔着一道冰凉的锁链,似乎直到此时,他才算是真正与颜清如此亲近。
江晓寒忽然就不想再等了。
“阿清。”江晓寒轻轻拉了拉他的手:“你也下来。”
虽说这池子修得足有半间屋子大,再容几个人绰绰有余,可颜清总觉得似乎不太妥当。
“我总要这样抬头看你,伤口拉扯着有些难受。”江晓寒低声说:“我似乎好久没好好看看你了。”
颜清依旧有些犹豫:“可是……”
“阿清……”江晓寒语气稍低,尾音轻轻地拉长些许:“我伤口疼。”
江晓寒略仰着头,长发披散下来,看起来柔顺又可怜。他眸中像是盛了一汪水,一双桃花眼雾气蒙蒙,看起来好不无辜。
颜清终于败下阵来,稀里糊涂地被江晓寒拉下了水。
江晓寒几乎是立刻拉着对方的小臂将人带进了身前,等颜清反应过来时,他整个人几乎已经坐在江晓寒怀里了。
颜清顿时耳尖通红,便要抽身从他身边离开:“晓寒,我——”
可惜江晓寒牢牢拉着他的手不许他走,颜清又顾念他肩上的伤,实在不敢与他较劲。
江晓寒吻了吻他手腕内侧,自从颜清在刘家村病重之后,他似乎格外钟情这个地方,脉搏在薄薄的一层皮肉下不知疲倦地跳动着,每一下都不偏不倚地撞在了那片削薄的唇瓣上。
颜清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片刻后,江晓寒放开他的手,转而换上他的腰背,不容置疑地将人拉近身前。
“你讨厌这个吗。”江晓寒问。
江晓寒的神情十分认真,颜清怔愣的看着他的眼睛,虽不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但仍旧遵从本心地摇了摇头。
然后他看见江晓寒放松地笑了笑,素白的指尖摸上他的眼角,温热的水顺着江晓寒的手臂滑落下去,大片里衣被水浸湿,沉甸甸地贴在了他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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