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珏扭头翻了个白眼。
这么大个宅子自然不能没有人伺候,京城的规矩多,加之江府几代传承下来的体面,饶是江晓寒不喜一大帮人伺候在侧,那些厨娘、花匠,府卫和小厮零零碎碎加在一起也有个百余人。
江晓寒抬脚踏进大门,里头已经乌泱泱跪了大半个院。他这一走足有大半年,现下回京,家里的仆从自该是来见礼的。
江凌哪见过这个架势,吓得直往谢珏怀里躲。
江晓寒将折扇反手揣回袖中,伸手将江凌抱在怀里,拉下了她捂着眼睛的手:“不怕。”
江凌习惯的攥住了江晓寒的袖子,抿着唇不说话。
“这是我江家嫡亲的二小姐。”江晓寒抱着丫头站在高台上:“之前养在外头,今日正巧回家,你们也见见。”
江晓寒只说二小姐,是私心给景湛留了个名头。景湛虽不姓江,但江晓寒早已将他同江凌一眼看做自己的孩子,是以哪怕虽不过明路,他也将江凌的这声“哥哥”留下来了。
江晓寒出门一趟,突然带回来一个这么大的女孩,还张口便说女儿。这府里大多都是江府的家生子,对他知根知底,从不知他与哪家的姑娘有来往。有年岁小沉不住气的仆从,已经在底下面面相觑起来。
年过半百的老管家眼明心亮,见状笑着迎上来道:“二小姐面相福态,一双眼明亮有神,一见便是个机灵聪颖的,甚像公子。”
江晓寒闻言大悦,不由得朗声笑道:“今儿个二小姐回家,府中上下都赏。”
真金白银的赏赐拿在手里,谁还管这来历不明的女孩是不是江晓寒亲生。换句话说,亲生不亲生又如何,这偌大江府都长着同一条舌头,要说什么做什么,还不都是江晓寒一句话的事儿。
拿了赏赐的仆从这次跪的更心甘情愿,齐声道:“见过二小姐。”
江凌吓得一把抱住江晓寒的脖子,江晓寒摸了摸她的背,小声教她:“日后你是这府中的小姐,除了父亲,就属你尊贵,不必怕。”
江凌懵懂地冲他眨了眨眼,江晓寒趁热打铁:“他们跪你,是因为你是父亲的女儿。我未曾娶妻,你就是这座宅邸内院的主人,我若不在,他们就得听你的,知道吗?”
并未是他存心要为难孩子,只是江晓寒比任何人都明白恩威并施的意义,他已经替江凌施了恩,但这威确实要这小小的丫头自己来立。江凌今年不过四岁,哪怕并无威仪可言,也起码要做出个态度,日后出了门才能叫人不敢轻视。
江凌冥思苦想了一会,似乎终于从脑子里翻出了类似的画面,学着江晓寒的模样,冲众人摆了摆手:“你…你们起来吧。”
小丫头说话奶声奶气,却也学得了江大人两分架势。江晓寒哈哈大笑,将孩子往怀里一搂,吩咐道:“去,寻个离正院近些的精致院子收拾了,给二小姐落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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