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永铭?”颜清皱起眉:“宁铮不过是个皇子,他有权利问责一品元帅吗。”
“按理来说是没有的。”江晓寒摇了摇头:“不说谢永铭,他连召我回京的权利都没有,此次不知是吃了什么熊心豹子胆,敢冲谢家军下手……舒川竟也不拦着他。”
“舒相年岁已大,何况人的贪欲如深渊般深不可测,手中只要握着一分,心便想要十分,谁能管的住。”颜清试图宽慰他:“你今日就是因这个才晚归的?”
“是啊。”江晓寒轻叹一声:“贺留云此来,起码握了有六成的把握才敢与我摊牌,我不知宁铮拿了谢永铭什么把柄,才让他如此有底气。”
“……说起这个,我今天卜了一卦。”颜清说。
他来接江晓寒,除了想起江晓寒未带伞之外,也有些卦象的原因。这卦象不吉,又牵扯京中大事,他觉得实在有必要说与江晓寒听。
“隐于波涛之下?”江晓寒重复道。
“对。”颜清点点头,他扶着江晓寒的手将伞往后拉了拉:“今天的天象也似乎有异,并不是什么吉兆。”
昆仑之人若说起卜算方术之事,那便是十拿九稳,不必质疑的。
江晓寒对这些卜算之事并不了解,只能看向颜清,又问道:“陛下命中带源字,此卦是否说的是他。”
“不一定。”颜清摇了摇头,耐心与他解释:“六爻只能卜个大概情形,但具体如何,却问不出来。”
江晓寒并不强求,点了点头。
他二人并肩走在雨幕之中,一方纸伞支起一隅小小的天地,雷声阵阵间,连人声都仿若耳语般轻细。
是颜清先开的口。
“晓寒,我似乎从未问过你日后的打算。”颜清说。
“嗯?”江晓寒先是一怔,随即笑了:“以后的事谁说得准,八成请旨换个闲差,与你去过逍遥日子。”
颜清看他一眼:“看两位殿下如今的势头,怕是不会那么容易放你走。”
“他们争我,不过是想多一重登顶的筹码,至于日后真的坐上那个位置后我又如何,他们才不在意呢。”江晓寒说起这个,兴致多少高了些:“到时候你若愿意留在京城,我们就在京城,你若不喜繁华想回昆仑,我便请旨去往边城,离你也近一些。”
江晓寒甚少有这样兴致勃勃的时候,颜清望着他,勾了勾唇角。
颜清喜欢江晓寒这样胸有成竹的模样,他才华横溢,又有辅世之才,站在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高台上,合该是这样神采飞扬的。
就像是在普通不过的闲话二三句,他二人默契的同时打住话头,并未继续下去。
无论是江晓寒或是颜清,其实都心知肚明这番憧憬太过理想,怕是不会轻易实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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