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易像是闲不下来一般,刚安静了没一盏茶的功夫,又在马车中幽幽的叹了一口气。
“小爷我还真是少爷的身子操心的命。”庄易抬手敲了敲车壁的木板:“江晓寒把咱俩往外头一扔,他自己倒是干什么去了?我听说他这两天认识了个美人,该不是乐不思蜀了吧,”
“公子是与颜公子一道在城中。”
虽说庄易跟江晓寒的交情斐然,但江影近几日实在摸不太准江晓寒的路子,颜清的身份太过扎眼,他只能含糊的以公子代称。
“似乎是有些旁的安排。”江影说:“许是与温醉有关。”
“胡扯,保不齐又在哪鬼混。”庄易哼了一声,气若游丝的瘫回软枕上,一句三叹的拉长了音:“小爷我啊,就是命苦,没有那个美人在侧的福气哟。”
传说中美人在侧出门鬼混的江晓寒在平江城内打了个喷嚏。
颜清从手中的活计中抬起头:“着凉了?”
江晓寒胡乱的摆了摆手,捏着鼻梁闷声道:“可能是木屑被吹起来了。”
一旁正在收拢丝线的老妇人轻轻笑了,用一种温和的语气轻轻道:“木屑是要小心的,不然容易眯眼睛呢。”
温醉的奶娘是土生土长的江南人,说着一口吴侬软语,哪怕已经垂垂老矣,却还是有一种江南少女的软糯感。她在温府做了一辈子事儿,连自己的姓都忘了,只被称一句温婆婆。她一手拉扯大的两个孩子一个赛一个的出息,本以为操劳大半辈子终于可以享福了,却没想到到头来养了一头白眼狼。
温婆婆的儿子死后,她日夜哭泣,眼睛已经不大好了,连人都看不太清,只能摸索着做些小巧的小玩意用以糊口。
不过饶是如此,这位老人的心肠依旧是软的。江晓寒说来这附近寻人,但该找的人没寻到,又逢风雨天,只想借个地儿躲躲雨。按理说这错漏百出的借口简直是不打自招的心怀不轨,却没想到温婆婆居然当真将他二人让进了门。
这栋老屋的院门看起来比江晓寒和颜清的岁数加起来都大,但屋内却收拾的很是干净。
房屋门口修了一排江南建筑常有的回廊,一篮木块散落在小木椅旁,刻到一半的小兔子被风挂落,可怜兮兮的倒在台阶上。
江晓寒是个自来熟,套了几句近乎便将温婆婆逗得眉开眼笑。于是不见外的搬了个木凳坐在廊下,说是不能白白借人屋檐避雨,要帮温婆婆做点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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