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厚照伸手帮她扶了扶有些滑落的发簪,道:“一会儿早些回来,我今年叫他们找了做药发木偶的工匠来,宫外最时兴这个,你也许久没有看过了吧?”
夏灵瞬垂下眼睑,嘴角却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道:“知道了,你快去吧。”她目送着朱厚照离开,这才打算转身去找孩子们。
一个内官忽然走了过来,低眉顺眼,恭敬开口道:“娘娘,王太医请您过去,说是王妃的伤不大好……”
夏灵瞬微微一愣,道:“怎么了?难不成脚腕腕骨伤重了?”她越想越觉得不放心,又思及朱拱橄年纪虽小但心事极重,告诉他也是徒增烦恼,便道:“我这就回去,你去支会蒲桃他们一声,就说我回去换衣裳了。”
“是。”
宫人们这个时候必然都去看灯了,宫道上没什么人。夏灵瞬也懒得再叫人,自己接过内官手中照明用的灯便往回走,她走到一半又感觉似乎哪里不对,忍不住停下脚步思考起来。
“刚才那个人看着怎么有些面生……王太医并不擅长跌打之症,蒲桃不会吩咐人去找他才是……”
夏灵瞬越想越觉得不对劲,正想着返回去再问个究竟,忽然被人按着捂住了嘴,冬日里穿着笨重,饶是她拼命挣扎也无法挣脱。
捂着夏灵瞬嘴的内官见她不动弹了,急忙松开手,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鼻息,见她还有气,这才放松下来,道:“还好没死……”
他身边还站着一个年纪稍长的内官,见他畏畏缩缩的样子,恨铁不成钢地开口道:“宁王要的就是她和皇子去死,你怕什么?”
“这可是皇后娘娘……”
“都收了宁王的钱财,管她是皇后娘娘还是王母娘娘,宁王要她三更死,就不能留她到五更。”老内官看到小内官恐慌的样子,又问道:“让你趁乱往皇子身上泼水,你泼了吗?”
“泼了,那水冷着呢,任谁也经不住那样一泼,必然会带着皇子……”小内官搓搓手,道:“那……那我们直接将皇后勒死不就好了……”
“要是直接勒死,皇爷查不出个一二,明天不管是你我还是其他人,脑袋都得落地。要是换一种死法,咱们还有一线生机。”老内官从袖中掏出一条粗麻绳扔给小内官,道:“把她给我捆好了。”
小内官一边将夏灵瞬捆好,一边颤颤巍巍地问道:“那……那换哪一种?”
老内官得意地笑了笑,道:“这宫里如今到处都是灯,走水也是常有的事……如今内宫没什么人,只需把皇后绑回去,放一把火……到时候人们只顾四处逃生,谁知道皇后是逃了还是死了。”他把自己的外袍脱了下来,罩在夏灵瞬头上,裹得严严实实的,仔细打量了一番,觉得看起来与平日里宫人们运送东西相差不大,这才满意地拍拍手,道:“咱们自后门走,一会儿回去先将皇子和他那个乳母弄晕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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