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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忌。”她出声喊住他,伸出手去够他后颈的衣领,想帮他把领子拽明白。

奈何她的注意力全在他的后脖子那里,眼睛没看脚下,一个踏空。身子斜着往下倾倒。

她小声地叫出来,声音闷窒:“唔…”

许忌回身正巧接了个满怀。

扶手在左边,他第一反应用左手护住了她的脑袋,免得她的头撞到扶手。另一只手环紧了她的腰。

许忌完全把自己当做人肉护垫。没有用手去阻挡下坠的力。

直挺挺地从五六级台阶上摔下来,后背的吉他先着地,坚硬地木质结构重重摁着他的肩膀骨。

他闷哼一声。

吉他也跟着叫,木头撞击地面,很钝的响。

空气寂静片刻。

姿势缘故,他们是脚高头低的状态。出于重力惯性,许甄的脸紧贴着他的锁骨,发顶抵着他的下颌骨。

亲密无间的距离,他身上干净的皂角味道满溢鼻腔。

她急得满脸通红,又关心许忌有没有摔到:“你没事吧,小忌,疼不疼?”

他的手仍然停留在刚刚的位置,从牙齿间缓缓吐出两个字:“没事。”

许甄探出手,想撑着起来,结果也只有指尖虚摸到了地板。

要起来,还得要许忌先起,或者她手撑在他身上做支力点也可以。但是她太害羞了。她不敢再多碰他。

艰难出声:“小忌,先起来吧,你这样一直摁着吉他骨头会伤到的。”

许忌左手摸着她的脑袋,柔软的头发柔蹭着掌心,凉凉滑滑。他们的脚还挂台阶上,从上到下,她就这样全数压在他的身躯上,绵软的线条清晰温热。

他吸了一口冰气进肺腑,喉咙里很干又痒,声音像压抑着什么:“等一会,我缓一下。”

许甄听话的应声:“嗯。”

他的呼吸湿热粗重,细喷在她的头顶,麻酥酥的痒。

两人胸膛贴着胸膛,有某人的心跳轰隆隆响得像雷鸣,她分不清是她的还是许忌的。

只是红着耳朵盼望这一会儿走得快点。太磨人了。

过了很一会儿。

许忌手抓着吉他背带,先把吉他从身下卸走,再用一手缓缓撑地起身。

许甄也站起来,手抓着楼梯的木扶手,微微侧身,身体朝向楼上,吞吞吐吐道:“你衣领没弄好,你自己理一下啊。”

她说完,几个快速又仓皇的小碎踏步回了楼下。

许忌望着她慌张的背影,抬左腕抚了几下右边的锁骨,布料冰凉,与她的体温相差甚远。他轻笑了笑,声线沙窒,背上吉他出了门。

许甄回到房间,坐在桌子前,安静了许久,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

钟表一格一格地跳动。

卡死的面具裂开一线,她蓦然把自己的脸狠狠埋进两手的掌心里,开始哼哼唧唧。

啊…

苍天…

这身体接触也太大了吧,面积什么的…

腿也碰到一起,脸也碰到一起,脖子,头顶,还有…胸…

他的胸膛算不上宽厚,却有少年人瘦削紧实,然后就那么和她的贴在一起…

啊…

死了算了…

她就这样保持这个动作静止不动了很久很久,才抬起热涨的脸,放空看着课桌上审题审到一半的地理题。

笔不知道什么时候又重新捏在了指间。她只是在草稿纸上乱写乱画着,漫无目的的。

房间里面不透气,她起身走到窗户处,手撩开窗帘,手指卡住了凹槽。

玻璃窗上的倒影瞬时变成窗外是景色,凉风掀翻她额前的碎发,她恍惚着,手肘撑在窗台上透气。

一个垂目。

楼下昏暗泛黄的路灯边,他懒靠着就这样和她不期然四目相看。

明明离他出门至少也过去五六分钟了,然而他没走,像那根路灯一样就这样站着,伫立着,往她的窗子看,知道看不见她人也看。

看见人了,视线就冻结在她身上。

风住,风又起。

隔了那么远,夜这么黑,光暗得很。

她依然看到,许忌眼里的温柔,满到了极致。

像一把枪上膛,扳机扣动,她的心脏重重挨下了这一弹。

第29章烟花一吻

期末考那一周,江城难得下了几天的小雪,空气湿凉,天空也总是灰蒙蒙的。

按江城四中的大考规定,他们把多余的桌子都搬到了实验楼或者顶楼的楼梯间处。除开考试时间外,午休时间也在考场。晚自习也是。

考场是根据成绩来分的,许甄被分到了一楼的实验教室。实验楼的走廊两边都不见光,阴暗潮冷。

几场考试下来,她印象最深的就是坐在她前面那人一直微微颤抖的脚和监考老师一成不变的红吊牌佩戴在胸前。

最后一门考试结束,是周五下午的六点整。

许甄和付清清去食堂吃饭,经过寝室楼时,楼前停了几辆小轿车,稀稀拉拉站了十几个家长。寝室楼不让家长进,有学生从楼上下来,手里大包小包的拎着行李,行动艰难。

付清清手冷,狡猾地往许甄脖子里伸。

许甄轻嘶一声,拍掉了她的手。

付清清摸着手,看那些横七竖八堆在地上的蛇皮袋和行李箱,忽然说:“甄甄,我看他们搬行李,怎么有一种我们已经毕业了的感觉,突然好想哭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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