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修远察觉道对方这突然漫溢出来的敌意, 有些茫然, 并且也在一瞬间怀疑过是不是自己的表达让对方产生了误会, 便张了张嘴, 想要解释一下。
常永逸却等不及他开口, 直接质问道, “难道师兄还会不喜欢我吗?”
何修远僵在原地, 抿紧了刚刚张开准备解释的嘴。
“我与师兄自幼一起长大, 无论什么时候都是最亲近的关系!”常永逸还不解气, 一叠声地表述着自己的愤怒, “早在他还在谢家的时候,我们就在一起了, 后来师兄拜入了玉宇门, 我也依旧跟着他, 我们一直都在一起!无论我做什么他都会原谅,不管有什么好处他都不会忘了我!他如果不喜欢我, 还能喜欢谁?难道他就很喜欢你吗?”
一席话说完, 常永逸深吸了一口气,瞪圆了双眼,宛如斗鸡一样看着何修远。
何修远的反应却完全在他的意料之外。何修远没有说出一句反驳,也没有与常永逸争论, 双唇张了又张也没能吐出一个字来。好半晌后,何修远垂下了双眼,竟是一副黯然神伤的样子,十分落寞。
“原来如此,”从头到尾,何修远只挤出了这一句话,“果然如此。”
这个气氛太诡异了,常永逸感觉有些不对。但是能有什么不对?常永逸满头都是问号。
“抱歉,常师弟,打扰了。还有,恭喜你顺利突破。”最后何修远向他道了歉,便转身离去。
常永逸看着他的背影,满脑子问号都在转圈。等等,这人究竟是个什么意思?挑衅完了,居然就这么走了?而且还一副好像十分伤心的模样,这究竟是个什么情况?就算吵架吵输了,也不至于搞得好像失恋一样啊?
直到何修远整个人都走没影了,常永逸还觉得莫名其妙。
他也完全没有觉得自己刚才那番话有什么问题,毕竟谢冬显而易见是喜欢他的。谢冬本来就很少不喜欢什么人,何况是他这个师弟,这个事实难道很值得大惊小怪吗?
常永逸原地想了又想,没有相通,最后也就将这件事情给忘到了脑后,重新进入洞府之中,依照谢冬之前的嘱咐稳固自己的修为。
而何修远也回到了自己的那间小茅草屋。
时候正值深秋,窗外落叶唰唰地往下掉落,扑了一地枯黄。大师兄踩着这一地落叶进屋,在墙角坐下,抱着自己的佩剑,眉头微微皱着,展不开。
他觉得自己应该思考一些问题,但脑子里一团混乱,无法平静。
自从谢冬亲口告诉他自己有个喜欢的人之后,何修远一直在猜测那个人究竟是谁,也曾主动像谢冬问过,但当时谢冬并没有回答。而后何修远一直在猜测,他一直在意着这件事,也曾经想过那个人会不会就是他自己……但如今他终于知晓答案了。
何修远深吸了一口气,抬起头来,双眼空空茫茫,不知该看向何处。虽然茫然且混乱,但他能清楚感受到自己现在的心情。毫无疑问,他很难受。
正在这无所适从的时候,何修远听到外面有脚步声响起。
他一下子被惊醒,站起身来,透过窗户,果不其然,看到了谢冬的身影。
“师兄。”谢冬嘴角含笑,十分高兴地走了过来,“我突破到凝元中期了,怎么样,是不是很值得高兴?”
何修远打开屋子的门,让他进来,“师弟,恭喜你。”
“这都多亏了你送我的玉佩!”谢冬乐颠颠道。
“玉佩是你自己得来的。”何修远表示,“其实与我无关。”
“怎么会与你无关?当初都说好了,这里面有我的心意,也有你的心意啊。”谢冬笑着伸出手,想要搭在他的肩头。
何修远微微往后一退,不动神色地避开了。
谢冬停在原地,微微皱眉,终于察觉到有些不对,“师兄,怎么了?”
何修远摇了摇头,不知道该如何说。
他虽然懵懂,有些事情却也并非一无所知。一直以来,他与谢冬的相处已经过于暧昧了,只是他那时还不知谢冬心里的人究竟是谁,多少怀有侥幸。但现在他知道了,谢冬喜欢的是常永逸,这种暧昧如果再持续下去,便显得过于卑鄙。
“常师弟也刚刚突破。”好半晌,何修远终于憋出一句话,“你应该多陪陪他。”
“他?那个臭小子怎么了?”谢冬顿时将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他又欺负你了?唉,师兄,你高他一整个境界,该打就打,该骂就骂,千万别太惯着他啊。”
“不是,”何修远连忙解释,“常师弟并没有做什么。”
谢冬歪着脑袋,狐疑地看着他。
“掌门师弟,时候不早,我要开始修行了。”何修远又道。
谢冬还是头一次在大师兄这儿收到这么明显的逐客令,心里郁闷得不行。
他一从何修远那儿出来,就把常永逸那个臭小子给提溜了回去,认真询问究竟发生了什么。结果嘛,常永逸比他还要懵逼,就差指天发誓自己真的什么也没有做了。
谢冬无奈,只得猜测约莫大师兄也会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他唉声叹气了半晌,愁眉苦脸的。
“师兄,”常永逸纳闷地问他,“多大点事啊,你至于吗?”
“唉,你不懂啊。”谢冬叹了口气,浑身萦绕着难以言喻的忧郁气氛。
常永逸不知怎么地就打了个哆嗦,真真是搞不懂。他不就闭关了五六年吗,怎么一出来,两个师兄就变得都奇奇怪怪的了?
“对了,你的修为稳固得怎么样了?”谢冬又向他道,“如果修为稳固得差不多了,你就要开始干活了,但在那之前你还有许多事情需要学习。这里是我这些年处理宗门事务留下的记录,你先看着。”
说着他就掏出了一大摞书本,往桌上一摆,把浮尘都震了起来。
常永逸咽了口唾沫,也顾不上琢磨两个师兄究竟为什么变得奇怪了,诚惶诚恐地将这些东西给搬了回去,一心投入到了学习之中。
就这么,又过去了一年多。
这一年多内,谢冬赫然发现,何修远对他的态度突然疏远了不少。虽然以前也是一年顶多见两次面,但只要见面,气氛那都是非常好的。现如今,何修远却像是特地避免与他过于亲密似的,愁得谢冬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常永逸对宗门事务的学习倒是一日千里,都已经能跟着杨万书打下手了。除了他们之外,玉宇门这一年多内又有两个筑基巅峰顺利凝元,同样很快便被谢冬给予了重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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