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还包那天,林斯义已经醒了,虽然伤得不轻,但离病危有一段距离。
他就是想毁灭她。
“不要说了。”效果不错,温尔的声音颤抖:“对不起不值钱。最好的路就是彼此放过。”
“好啊,放过。”关城点点头笑,“但愿你今晚能有好梦。”
……
温尔瘦了五斤。
在鹏鹏手术后。
邹唯安要在派出所关上十五天。
不用想,这种最长的拘留天数是关城在背后推了一把。
温尔一个人照顾鹏鹏,还得兼顾店里。
忙忙碌碌中,关城一直在骚扰她。
他好像换了一个人,从前的冷漠无声变成尖锐刻薄,好像要跟她同归于尽的架势。
她不明白到底哪里出了问题?
她问过他,是不是因爱生恨?
关城当时像是听到什么天方夜谭,“我如果喜欢你这种没良心,我他妈就是畜牲。”
不然就是,“除非不姓关,才会喜欢你。”
温尔于是总结,他这是给林斯义报仇。
于是坦然承受。
鹏鹏手术当天,出了一件意外。她当时想,如果在和关城纠缠之间,她真的滚到车轮底下死了倒也罢了,就当给顾黎清和林斯义身上那一刀做偿还。
可想到自己回来是给鹏鹏拿东西的,她就想着自己还有一个孩子,她收养了他,从来都是给他最好的一切,又怎么能让他没妈妈呢?
所以,那辆宾利猛然一刹住,在地表发出一声刺耳的啸音,即使离她还有三四米,她还是感激不已。
可惜夜雨绵绵,车头双灯晃眼,没瞧见驾驶人的样貌,不然她一定铭记他的再生之恩。
从前挡玻璃上收回视线,温尔挣扎着想从地上起来,可那个将她从街沿上撞下来的男人却死死搂着她。
如果不是前一秒他还是要毁灭她的架势,这一秒温尔几乎都要感动了。
关城抱着她,似乎要抱到天荒地老。
温尔将他掀开,狠狠地,然后从泥泞不堪的地上爬起来,浑身湿淋淋从宾利车头前一瘸一拐走了。
她回到了店里。气喘吁吁回头瞥的最后一眼画面,是关城从地上站起来,在雨中表情转为震惊,对峙着宾利车车主。
好像认识一样?
不过,这与温尔无关了。
她惊魂未定,当即让韩晋提前打烊,然后取了鹏鹏的东西,拜托这小伙子从后门一路护送她上车离开。
她实在吓坏了,不是怕死,而是很多事没了结,太多遗憾了……
……
“鹏鹏,鹏鹏你好,听见阿姨说话吗?”手术后第三天,天气放晴,蓝天白天点缀在十八楼的幕窗外。
病房里原本只是玩具,当关蓓蓓一来后就变成了更多的玩具。
鹏鹏半长的卷毛被剃成了小光头,一点不帅了,尤其左耳后还挂着耳蜗,显得又呆又搞笑。
“有你这么形容孩子的?”蒋帆听到她话,忍俊不禁。
关蓓蓓咯咯发笑,“他就是搞笑嘛。”
“好了,你再笑他都听不见。人工耳蜗开机得至少术后一个月。”蒋帆说。
关蓓蓓惊讶:“你还做了功课?”
“当然。怎么着也算……”蒋帆本来想说舅舅,可话到嘴边想起这是邹唯安的孩子他过于亲热对林斯义是一种伤害,于是一停顿,随意敷衍,“都上医院来了,我肯定得查资料啊。哪像你什么都不懂就问人家听不听见,多尴尬。”
“他既然听不见了哪来的尴尬?”关蓓蓓回呛。
“你俩真是从婚前拌嘴到婚后。”李惟佩服笑。
沈翘坐在一旁跟温尔聊天,没参与这边的说闹。
这两对夫妻集体来看鹏鹏,刚到病房里没十分钟,温尔对他们的到来不算意外。
那天在婚礼上她提过鹏鹏装人工耳蜗的事,关蓓蓓从那就开始打听着手术日期,即使她没有透露,只说在排期,这女人还是神通广大打听了过来。
且不止打听了过来,还在病房突然说,“怎么斯义哥还没到?”
话音落,所有人看温尔脸色。
她本来没在意听,被他们一看倒是尴尬笑了,“怎么连他也惊动?太麻烦了。”
“不麻烦。这是人情来往,知道吧?”
温尔真不想见他,但是关蓓蓓连人情来往这四个字都说出来了,她便浑身乏力。
原来她和林斯义之间竟然成了“人情来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