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妈冠盖满京城《花开夭夭》第八章(2)
宫女簇拥着两人，一个号称宫内最位高权重，一个号称宫外最德高望重的两个女人，正并肩齐步在御花园内散步，不巧其中一个就是老太太我……
「滢滢？怎幺愁眉不展的？」
这宫里宫外，能随意喊我名字的人还真不多，不巧大荣国的凤仙太后就是一个，凤仙太后是先王的皇后，据说是凤阳国第一皇女，凤阳国女人性剽悍，据说她来了以后先王连碰都不敢碰其他的妃嫔。
凤阳国女子非常好认，额头上都有一朵凤阳花的标记，特别的豔丽，连髮色都是红的，她嫁给先皇的时候不过十四，先皇却是三十四。
啧啧！摧残嫩芽这种事情先皇还真敢做，可是一生风流的先皇却栽在这小女孩手中，十六岁诞下当今太子，后宫独宠。
只可惜夫妻情短，太子十四岁丧父登基，算算太后也不过三十，正是明豔美丽的时候。
当时我们的婚礼她有莅临主持，名义上是我的长辈，在她面前老太太我真是应验了一句话，不管几岁母亲看女儿总是女儿，虽然已经有六个儿子但太后还把我当闺女看。后来因为楚瑜的噩耗，太后简直把我当女儿疼，我见她对先皇的死表现普普，并不太伤心，还问了几句，她这幺答。
『我在丧礼时就警告过他，要他在黄泉下面好生给我等着，如果胆敢拈三惹七，等我做鬼他就知道。』
『他就知道什幺？』
『他下辈子投胎就只能当女人。』
同时，手做成剪刀附带了喀嚓的动作，我看见一旁的男僕人抖了一抖，双腿夹紧，我不明所以，也看看腿间，但什幺也没看见。
我猜先皇地下有知，应该也抖了一抖，好个悍皇后，连死人都不放过。但是我异常喜欢她，能活得这幺潇洒自在实属不容易，也难怪养出一个这幺为爱而生生的太子。
「唉……就不是那六个儿子……」
「楚家儿子个个优秀，妳担心什幺？」凤仙太后偏过头，让人把一朵碗口大的牡丹花剪下，透血的红，连叶脉都丝丝殷红。
「滢滢，这朵配妳正好。」
就不知道太后怎幺把我一个老太太当洋娃娃随意玩弄，但能怎样她是太后……
「就是太优秀了，太专注在自己的事业上，完全忘了成家立业的重要，太后瞧瞧，最大的儿子二十有二，最小的也十六了，身边却没半个红颜知己，别人孙子都满街跑，我老太太身边却只有六个儿子……」
看看现在的大荣国国王，娶了那个女刺客之后一个接一个生，他们两个欢喜冤家，女刺客皇后每隔一阵子就要想起国仇家恨準备跳楼跳河，大荣国国王就会恼怒的喷着口水大喊。
『妳的人是我的，妳的心是我的，妳的命也是我的，不许妳去死。』
然后抢上前一把抱住人，皇后抵死不从奋力挣扎，国王冷着脸把人捉到寝宫内，里面吵的惊天动地，大概是拿刀互相火拼，但是过一晚之后的隔年就会生个儿子，让我老太太好羡慕，真想叫个女子学学皇后跳楼，可能国王喊那句话是关键，似乎喊了之后就会有孙子可以抱。
只是我家六个儿子没人愿意喊那句话。
「原来如此，妳是担心楚家无后是吧？」凤仙太后耸耸肩，很是温柔的发问。
「对……」
「想嫁给楚家的公子可是全城闺女的梦，妳一句话应该媒人就踏破门槛，妳只要一声令下，父母之令岂敢不从？若是不从，在饭菜内下把药，醒了都已经生米煮成熟饭，妳再带人前去捉姦，妳儿子胆敢不娶？」
凤仙太后果然是我辈杰出的强势女性……
「可是我觉得身为长辈，时代潮流应该要让他们自由恋爱，门当户对实在太悲哀，我们总要给下层人民与上层联姻的机会，但其实最重要的是他们的心意，我觉得最大的问题是他们接触女孩子的机会太少。」
一定是因为太忙于工作，减少跟女性相处的时间，没有机会认识就没有机会喜欢，不喜欢的话我的孙子怎幺生的出来？
凤仙太后抿抿唇，不置可否。
「所以应该要给他们多点机会……」但又不知道怎样才有机会让闺女们跟他们面对面近距离接触，我老太太烦恼阿……
「唉呀！哀家正好想到有个机会。」凤仙太后一拍手，恍然大悟。
「什幺机会？」
「记得下个月花锦城内有一年一度的慈善拍卖大会吗？」
哦？是那个每年让花锦城内的富豪自由捐出家里物品，让众人竞标，所得全都纳入大荣国的慈善用途，虽然我老太太觉得那一丁点儿钱我让库房随便拨拨都有，但套句慈善口号，重要的是心意，不是钱……
「妳不如也捐个东西吧！」
「这有什幺难。」年年我都捐，乐善好施是楚家的行事作风，重点是心意的问题，但每年楚家随便拿出的宝物主持人都不敢收，说是太贵重，拿出去也没人能标的起。
有一回勉强收了个镂金红玉湘石篓，被什幺游走全大陆鉴定大师看见，嚷嚷据说那是北方之地才有的红玉湘石，价抵万金，此石只生在一座山上，人力无法及，只好训练鸟儿去拾回，飞到高山的鸟儿力量有限，能够存满这幺多颗还镶成一座篓简直价值连城。
瞧他诚惶诚恐的只差没把那东西拿起来拜，我老太太却记得自己只是捐了一个垃圾桶。自此之后了解东西不可以乱捐，但主持人怎幺样也不愿意收楚家的东西。
因为那个把篓子标走的人一年丢官两年破产最后没办法又把东西卖回楚家，痛哭流涕要我楚家收下，我老太太无奈只好花钱把垃圾桶买回来。
「今年妳可以捐点不一样的东西，保证全城轰动，连妳儿子们的问题都能解决，一举数得。」
太后俯下身，环配叮噹作响，香风阵阵，微笑却透着几分奸诈。
「连儿子的问题都能解决？」不愧是太后，果然姜是老的辣，我烦恼半天一下就得到答案，长辈的长辈真不是盖的，我老太太忙洗耳恭听。
「对！只要滢滢妳照着哀家说的话去做……」
「嗄？这样好吗……」
「听我的？嗯？我都有这幺多孙子了，妳也想要抱孙子对吧？」
「是……那我该怎幺做？什幺？这样吗？然后我要说什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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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花锦城的慈善大会，一反常态热闹滚滚，平时都是有钱的老爷太太们来竞标，今个儿却挤进了许多年轻女子，吱吱喳喳，衣粉香气缭绕不绝，脸上带着莫名的期待。
只为了太后一道密旨。
『闺女们，想跟梦中情人来一次亲密接触吗？』
下头附上了慈善大会的入场地图，闺女们不明所以，却期待而兴奋。
一整栋被包起来的兰叶坊，拉开了无数的丝带，挑高的天井可以从四面八方观看，中间的檯子筑了要两楼高，景观最好的三楼以轻纱覆盖，给特别的客人使用，整场都奉上连绵不断的茶水跟酒席，号称是大荣国最好的盛宴。
楚家六个公子一字排开坐在栏杆边，宛如花团锦簇洒曳开来，温润似玉，脱逸如仙，灵巧俊秀，让人看得眼花撩乱，就算是男僕人也不住啧啧称奇，叹为观止。
「你们也开心一点，难得娘可以跟你们一起出来嘛！」
「能跟娘一起出来，我们当然很高兴。」楚明不愧是大哥，代表大家发言。
看着六个美儿子坐成一排，这心中就有一种说不出的满足感，一季最新的天蚕冰丝，染成各式的颜色穿在他们身上，清爽简单，领口袖边繁複而雅致的花纹，只消挂上一块大绿玉珮就很能衬托他们的气质。
「娘，坐这儿。」楚明指指中间的位置，铺着特製的软垫，让我上座。
我呵呵一笑，今天日子特别，香铃她们替我别上一条七海珍珠鍊，垂荡腰间，听说是最近花锦城的流行，可以强调出不盈一握的纤腰，我老太太只觉得腰间沉的有点痛苦。
沉香合襟的绣口丝带交叉垂下，隐隐约约可见里头内里的花绣，丝带选上青色，故意不合搭的色系却有一种冲突的美感，看来我的侍女们挺有设计师的天份。
「今天真难得，看到楚明你这孩子穿便服。」
平常楚明老是一身朝服，老太太我哀声叹气，出门都要拿官威吓人。难得一穿，看起来很新鲜，领口滚边的金色绣线，挺衬他的气质，华贵中隐隐不怒而威，青冠束髮，俊朗无匹。
「娘可觉得好看？」楚明弯过身，给我挑了几个蜜枣润喉，正好一口大小，甜香沁鼻，这一下靠得有点近，从这角度看过去，那眉眼竟然极似当年我与楚瑜相遇时的样子。
好像死人复活！啧啧啧！
「好看……」好看的娘有点看不下去……
真是不枉我卖尽老脸，儿子们才愿意出席，太后要我想办法把儿子们都带来会场，但想到他们个个忙碌，我老太太就几分犹豫，太后神祕兮兮的凑过来，微笑的传授我招数。
『妳就这样，一边低头玩弄自己的手指头，一边委委屈屈的说，年年都自己来慈善晚会好不寂寞，真想跟你们一起去……」『
『这样就会有用？』
『屡试不爽。』
我老太太心中怀疑，怎幺这种小女儿般的招数一个鸡皮鹤髮的老女人做会有用，但太后毕竟是亲自指教，于是我也依样画葫芦来了一次。
效果好的吓死人，就连八风吹不动的楚风都现身会场，直把老太太我吓的不轻，差点儿半夜做恶梦。
「娘这次有什幺想标下的东西吗？」楚殷递过这回竞标品的本子，贴心的询问。
「等等再看吧！」很忙，这会儿正在吃小翊拈来的贵妃醉鸡翅，我老太太爱吃鸡翅但痛恨骨头，每次小翊总帮我剔骨才送过来，真是让人乐呵呵。
这就是教育的重要，可不是每一家的娘亲都可以养个贴心儿子。
「这回有什幺吗？四弟？」楚军不改风格，剑不离身，但处在这场合他的态度轻鬆多了，严酷的线条鬆开，看起来年轻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