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秋喊了一声:“我去买鱼啦!”
说着,他单独提溜出一条大肥鱼递给严老头:“给您一条,回去买点豆腐炖个汤喝,可鲜啦!”
严老头没接。
做了这么多年的邻居,白秋家的状况严老头很清楚。
严老头自己孤身一人还好说,一人吃饱全家不饿,但白老头不行。白秋年纪小还在读书,家里的所有费用都是白老头一个人承担的,平时日子难过得很。
好在白秋这小子懂事,从来不惹事,听白老头说他还会偷偷跑出去做工,赚点钱给爷爷分担点压力。
——虽然每次做工被发现后,白爷爷都会教训一顿白秋,让他专心读书别操心其他事,但这话白秋从来就没听过。
克尔星上海河不少,海河鲜比起其他肉类便宜很多,但对于白秋和白爷爷两人来说,也不是每天都能吃上的东西。
见状,白秋一把将绳子塞进了严老头的手里。
“您就拿着吧,过段时间我就要去读大学了,不在家的时候还得麻烦您帮忙看着点爷爷,别让他操太多心干太多累活,他这个人您也知道,犟起来连自己都打。”
严老头哈哈一笑,这才道:“行,这事儿就交给我吧,鱼我就收下了!”
严老头提溜着大肥鱼,晃着圆滚滚的身子进了隔壁屋。
白秋关上房门,刚一转过身就看见,自家的白老头正上下打量着自己,半眯起的眼睛里透着探究的光。
白爱国:“一大早买鱼去了?你哪来的钱?”
白秋眨眨眼:“以前存的!”
“存个屁!”白爱国怒喝一声,“你小子我还不知道?有一点钱都藏不住全兜我面前!还存钱!梦里存的?!”
爱国老头气得差点原地起跳,他举着手里的扫帚就要往白秋屁股上抽,脸色涨红得像个满是褶子的大番茄。
“你才安分了几天!才几天!!就又往外跑!你是不是忘了你刚从病床上爬起来?啊?!”白爱国骂骂咧咧,“是不是又偷偷跑出去做工了?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不要去不要去!你怎么就不听呢!你是不是要气死我!”
爱国老头动作看似凶猛,实则力道一点也不重,典型的雷声大雨点小。
白秋结结实实地挨了一下,夸张地哎哟痛呼,捂着被打的小屁股满屋子乱窜。
“别打了别打了爷爷!我没去做工!这次真没去!”
他倒也没撒谎,做工是真的没去做工,他只是偷偷跑去打地下比赛了。
不过白秋知道,这事儿就算在他肚子里憋闷坏了,也不能告诉他家白老头,否则等待他的可就不是这几下不轻不重的扫帚了。
白爱国追累了,便撑着扫帚呼哧呼哧喘着气,嘴里还不忘咕咕叨叨地说教着:“做工太伤身了,你还年轻,成绩又不差,以后有的是机会赚大钱……”
这些话白秋听过不知道多少遍,他一边拍着白爱国的后背帮他顺气儿,一边嗯嗯啊啊的答应着,保证说以后再也不去做工了。
白爱国瞅着他滴溜溜乱转的绿眼睛,哪里不知道自家小子的心思,那分明就是在说‘我知道错了,但我下次还敢’。
气得爱国老头又想一巴掌呼上去,但终究是没忍心,只深深叹了一口气,用力揉乱了白秋的一头卷毛,直把那小撮翘起的软毛压得东歪西倒才作罢。
白秋中午就把那只大母鸡宰了,加了些香菇萝卜炖了一大锅汤,还盛了些鸡汤焖了一锅鸡汤米饭,带着鸡汤鲜甜味的米饭,配上一小碟白爱国自制的糖醋泡萝卜,让人食欲大开。
爷孙俩放开了肚皮,把鸡汤和米饭干了个精光,才双双捧着圆鼓鼓的肚皮,靠在掉了皮的沙发上满足叹息。
剩下的几条大肥鱼非常顽强的还活着,白秋接了一桶水养了起来,打算接下来几天慢慢吃。
这顿午饭,是爷孙俩这半个月来吃得最丰盛的一顿。
半个月前白秋突然陷入昏迷,被白爱国送到了六区的医院,在病床上躺了整整一个星期才重新醒来。
除了精神力波动有些异常以外,医生没查出其他毛病,又观察了两天后,便让白爱国领着白秋回去了。
白爱国担心自家孙子是身体出了什么罕见的毛病,这几天一直寝食难安,直到今日这么一出闹腾,他才终于有了点精神劲儿。
白秋却没办法告诉白爱国,他其实什么事都没有,那昏迷的一个星期,不过是精神力跑到别的世界溜达了几圈而已。
用时髦一点的话来说,就是他快穿了一趟又回来了。
虽然快穿的原因尚且不明,但就目前来看,这次的快穿对他来说并没有什么负面影响。
但这件事太过离奇,白秋无法将之告诉白爱国,只能通过别的方式来消除爷爷内心的不安和担忧。
午休过后,白秋搬了个板凳坐在小院子里,捧着个破旧的二手终端,一边刷着星网上的新闻,一边陪白爱国修理废弃机械。
白老头年轻的时候是做工的,只是后来遭遇意外跛了脚,再不方便做重活累活,便狠狠心买了一堆工具书自学成才,成为了六区中为数不多的机械修理工。
白秋从小到大的学费,便是靠白爱国修机械赚的钱撑起来的。
‘叮’的一声,光屏上弹出一条热搜推送消息。
#白家疑似找到失踪多年的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