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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柳燃刚满十四岁的时候,家里来了个他这辈子见过的,最好看的人。
那人的皮肤很白,瘦弱得有些病态,在被保姆领进来时整张脸都是疲惫的,他跟在一个夹着皮包的尖嘴猴腮的男人身后,听男人口若悬河地和坐在沙发上的小姑夸赞,带来的那人有多么听话水灵。
那人一言不发地低着头,他的皮肤很薄,柳燃在楼上的栏杆趴着偷看,都能看见藏在苍白皮肤下的青色脉络,随着男人的话语在微微颤抖。
“抬起头来让我看看。”是小姑在说话。
那人顺从地抬头,病态的白衬托了他嘴唇异样的红润,那唇形微翘,天生合该被人吻,一点一点地,用舌尖去品尝唇面的细纹。
“夫人,真的是最近这批货里模样最好的,再都是些不入流的beta了,他不止长得好,名好听,信息素也香,不信,您让他放一点儿出来闻闻。”
那人的眼里几乎看不出名为恐惧或者是不安的神色,双目是最勾魂摄魄的桃花型,微微下垂,浅色的瞳孔似乎一眼能看到底。
只不过几秒钟,空气里忽然弥漫出一股甜香,像是清甜的果味,又像是浓醇至极的甜奶,叫人一闻就仿佛要溺死在他的信息素里。柳燃以为自己早就断了奶,可是到闻见这股甜腻腻的奶味时,他又莫名口干舌燥起来,想要吮吸掉那层奶糖的甜皮,吃到里面酸甜可口的果汁。
“太腻了。”柳燃往下看,是小姑捂着鼻子皱眉头,夹着皮包的男人冷汗直冒,正想说些什么来挽回局面的时候,小姑又冷笑着开了口:“不过那老不死不就喜欢这种甜腻腻的么,真是越老越有艳福。”
甜香的味道慢慢淡去了,却像是在柳燃的味觉里留下一个烙印,他伸舌舔了舔嘴唇,发觉那味道已经藏在了味蕾里。
“钱让王助理打给你,就到这儿吧。”小姑说完拿起包便走出了屋子,拿皮包那男人转过身,推搡得人一个踉跄,本就刻薄的脸更加扭曲起来,声音尖利得他脑仁都疼:“该你命好!记得把柳老爷在床上伺候好了,别回头人找我退货!”
那人没有说话,冷冷淡淡瞥了男人一眼,一抬头,和趴在栏杆上的柳燃对视了。
柳燃只觉得自己的心也砰砰跳了起来,眼睛仿佛不会眨了,一直泛着红的冷漠眼睛,就这么弯唇对自己笑了一下,连同藏在味蕾里的甜也开始回甘,连带着脖颈后还未成熟的腺体酥酥麻麻,像是泡在了一汪酒里。
望奚,从那天开始,就是他小姑替父亲买回来冲喜的omega,自己的最后一个小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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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父亲柳云建很早就要不行了,柳燃知道。
自打他有记忆开始,柳云建就已经有了白头发。一个医生一天四餐的给柳云建开药,柳云建这边吃着药,转头又搂了个娇媚的小omega,也不避讳他住在别墅里,omega的呻吟,男人的吼声,肉体相撞溢出的交缠纠葛的信息素,每一样都让柳燃想呕吐。
第一次撞见的时候他才八岁,保姆都躲在工具间里,不敢去楼上,只有无人照看的柳燃迈着小腿爬上楼,听见哭喊尖叫,吓了一跳,偷偷推开了那条门缝,就看见白花花两具身体在大床上猛烈的纠缠,柳云建把身下男孩的后颈咬出了血,不过一会儿,柳云建喘着气趴在了男孩身上,看也没看见门口的柳燃,转头就睡了过去。
那个男孩见柳云建睡了,低骂一句,一起身看见了门口小小的脑袋,差点就尖叫了起来,想起来他是谁后才松了口气,衣服也不披,一扭一扭地走到柳燃面前,跟他说:“你是小燃吧,我是你的小妈,是你爸爸的小老婆。”
omega脖子上的血流了下来,不过他没有注意到,自己身上全是青紫痕迹,腥膻的白色液体顺着大腿往下滑,柳燃倒退一步,奇怪地问他:“你身上脏了,不去洗澡吗?”
那个omega噗呲笑了出来,带着嘲讽意味地上下打量着他这个小萝卜头:“这是小妈可以给你生弟弟的好东西,怎么能洗掉呢?”
柳燃听不懂,他也不想再跟这个散发着刺鼻香水味一般的人继续说话了,他转头下去找保姆,没注意身后一只手伸过来,把他推下了楼梯。
后来柳燃在医院醒过来,额头上留了个细长的缝合疤,身边没有柳云建也没有保姆,只有小姑的秘书在旁边,跟他说那个推他的omega已经打残了一条腿,送到了军区去做军妓。
过了两天,柳云建怀里抱着个更漂亮的omega,把柳燃接回了别墅。
不知道是耳濡目染还是富家子弟的必修课,十几岁的少年已经完全懂得了之前看到过的事情,也终于明白那些小妈为什么可以表面笑眯眯地背后又对他如此嫉恨,恨不得要他去死。
他总是无动于衷地看着一个又一个的小妈在他面前和柳云建调情做爱,他也从不会多施舍给那些omega一个眼神,因为小姑早就给他看过了柳云建的体检报告——精子活性为D级。
那些争先恐后,渴求着柳云建的宠爱,妒恨地看着他,想母凭子贵的
', ' ')('每一个omega,简直就是天大的笑话。
然而在一年前,柳云建突然倒在了床上。医生来看过,说是药已经管不住了,要去化疗。强势了一辈子的柳云建头一次服软,推进医院里,短短一个月就头发稀疏,形销骨立。当时那个便宜小妈跟了柳云建三个月,一边演着依依不舍一边拿着钱火速离了婚,后来柳云建一日不如一日,也再没心思找小老婆了。
柳燃和柳云建没有半分父子感情,他也从来不去看望柳云建,只是在学校里上课,那些少年人在他旁边起哄:“柳燃你爸爸要死啦”“肾虚死的吧”诸如此类,听在耳里让他厌烦。
额头上的疤痕已经很淡了,刘海一耷拉,也看不出有什么痕迹。
柳燃被那些千娇百媚、娇弱可怜的omega烦扰了整个童年与少年时代,对性事的欲望比常人来的更加淡薄,甚至从来都没有想过自慰。
那些小妈们无一例外的散发着共同的刺鼻气味,像不一而足的劣质香水,在他偶尔不小心摸到腺体时都会猛然抽搐,伤疤发烫,想要呕吐。
这是严重的心理疾病,可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直到他的眼前出现了一个对所有人冷若冰霜,唯独对他笑了一下的omega。
柳燃的病不治而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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