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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什么时候知道的?何韫自己恍惚不记得了,只记得那是一个如往常一般的下午,他难得没有跟随着先生去参加宴席,发烧而瘫软的身体让他无力。他当然不是不可以坚持,只是先生看出了他比往常苍白一些的神色,探了体温,三十九的高烧。
难怪身体比平时笨重了一些,何韫想。他被要求待在家中,他自然不会违背先生的意愿,被爱护的感觉让他全身发软,好像真的就变得娇气起来,他难得卧在床上做了一个美梦,醒来之后天色昏沉,已是黄昏。
先生还未回来,他喜静,大宅里通常人不多,下人固定时间,走的是其他道。到了客厅,昏暗的光将摆设笼罩,只留下莹莹的光亮,是电视机的屏幕没关,却一点儿声音都没有,上面播放着一些新闻,何韫看了一会儿,感觉凉意从薄薄的鞋底渗上来,他后知后觉的去寻那少年的身影,并无所获。
他……应该在家。
已经是中学生的少年虽未发育,却已经拥有了少年纤长的身影,青木一般,透出如春雨般寂寥冷然的气息。何韫时常不与他交流,因为那双寂静无波的眼睛总是会安静的看过来——仿佛看穿了一切。何韫害怕那种感觉,他总会下意识的躲开他的目光,好在少年在家的时间并不多,他更常住在池老先生,也就是他的祖父那里。
何韫左右看了看,见无人,便想去拿桌面上的遥控器将电视关掉。而那张照片,就是在这个时候看到的,一点儿遮掩都没有,便如此暴露在他的眼前。
其实是再普通不过的一张合影,照片里只有两个人,一男一女,大概是有些血缘关系,因为眉眼都有些相似。他们亲昵的靠在一起,年纪都不大,看上去二十左右。
何韫的目光落在了那个女人的身上,很清秀漂亮的一张脸,他知道。这是先生的妻子,他的房间里还有着他们一家三口的合照,只是这张照片上面的女人看上去年纪小很多。而她旁边的男人……何韫没有见过他。
先生的妻子很早之前便已经死去,听说是被伏击,送到医院的时候已经奄奄一息,唯能将孩子剖出,可她也在这场磨难里去世。先生自那之后再也没有有过其他女人,何韫听闻有些唏嘘,也越发的尊敬先生。
他盯着看了一会儿,心里莫名有些慌乱,想把照片重新放在桌子上,指缝却没夹稳,那张照片便轻飘飘的落了地,翻转出照片的背面,如其他的一般,纯色的背景色,只是下面签着一行字:于何文&于沁雯。
他的眉心重重的跳了一跳。
似有所感,他抬起头,就看到昏暗的客厅里,少年不知何时过来,他抬起漆黑的眼,静静的向他看过来。他的心脏忽然慌乱急躁的跳动起来,浓郁的不安感重重吞噬了他的心跳,一切都好像落入了这黄昏的陷阱之中,将一切吞噬。
当怀疑的种子被播下之后,一切都变得有迹可循。何韫睁着眼睛,眼里没有丝毫的情绪,他怔怔的看着面前的男人,恍惚与十几年前的少年重叠。是了,就是在那个时候,那一张照片,足以让他醒悟:一切的一切,甚至包括赋予给他的那个名字,都只是别人的替代品。
于何文。
何韫。
他所有的,被教导的一切都是遵循着那个已经不在的人,一点一滴,被教导成了那个人的复制品。那爱呢?这也能复制吗?何韫情愿他也能复制给他等量的爱,可是不一样,先生施舍给他的,却并无填补他的贪婪。
时间会弥补一切,何韫曾经这么想着,可是最后呢,死亡隔绝了一切。
所有的力气仿佛瞬间消失了,何韫无力的看着池南,隐约的光线无法照亮他们,他周身都被笼罩在黑暗之中,无力挣扎。他只等着池南开口,等待着最后的审判。
说吧,说他只是一个复制品,他一生都在失去,一直都被抛弃。何韫麻木的想,就这么结束吧。
他的下巴被捏住了,捆束住他的力道极大,好像那块小小的下颚骨都会因此破碎,疼痛不足以何韫颤栗,唯有那张贴过来的脸,他不可自抑的发起抖来,太近了,他们的呼吸甚至彼此交融,像是下一秒就会贴上。但是怎么会呢,那薄薄的嘴唇,只会对他吐露出冰冷而刻薄的语句,然而下一瞬,他的嘴唇就被贴上了。
他甚至无法说这是个吻,因为对方的嘴唇太过于冰冷,他像是被寒冰贴上,一瞬间震颤不止,而紧随着的是疼痛。更像是撕咬,何韫很快就尝到了血腥味,他僵硬着一动不动,浓郁的血腥气中渗着温热,他像是畏寒的人,极度渴望着这股暖意,却又无法动弹,池南没有闭眼,那漆黑的眼珠深深的印出他的眼睫,他在里面看到了自己的惊慌失措,却看不到池南的情绪。
何韫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也没有心思去猜测,仿佛所有的思考都瞬间冻结,只有嘴唇上的疼痛伴随着血腥气充盈了整个脑子。他没再抗拒,眼珠子微微颤了颤,最终还是闭了眼,感受着这股刺痛。
疼痛吗?不是,他想:好温暖。
冰冷的吻在嘴唇的厮摩下逐渐变得火热,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不眠不休与饥饿,何韫竟是有些头
', ' ')('晕目眩,他的脚下不稳,微微打颤,脚趾都不自觉的蜷缩。他的眼睫颤抖着,微微眯着一条缝,却什么都没看,光是那纠缠之下炙热缠绵的气息已然让他脑袋轰然作响,好似搅和成了一滩烂泥,他连推拒都不能,僵硬着两只手垂在身侧,被一步步逼近,他的脚步开始往后退,腰肢不自觉的向后倒,随即被一掌擒住。
何韫拥有一掌可擒的好腰,柔韧无比,全是锻炼得当的肌肉,无一丝赘肉。尤其是后入的时候,那堪称纤瘦的腰肢下塌,舒展出倒三角的绝佳美景,后背的肌肉紧绷,汗液顺着他光滑的皮肤向下,直至汇入那下凹的腰窝,与他炙热的指尖紧紧陷入皮肉,吐息间尽是火烫的欲望。
真如情人一般的厮摩让何韫不知所措,却让人无比着迷。他甚少唇齿纠缠,先生从不会主动吻他,而何韫几乎不敢。他能够肢体纠缠,身体厮摩,却永远都无法在那双眼眸的注视下去亲吻那对唇瓣。他曾自以为是不敢亵渎,而自始至终,他从来都只是胆怯。他害怕那双眼眸透过他看向其他人,也害怕唇齿之下的纠缠发现自己的一厢情愿。
夜色侵袭,凉色如水,细滑而过的水渍声细细纠缠。何韫耳垂火烫,他被摁倒在沙发上,脑袋后仰在扶手之上,左手扶着靠背,他唯能用一只手虚虚圈住控制住他的男人的脖颈,炙热的气息在他的胸前扫荡,何韫无力的抬眼盯着漆黑的顶,连眼眸都是湿润的,神志被麻痹一般陷入快感的旋涡,他几乎是孤注一掷的放弃了所有思绪,单单将肉体陷入欲望里。被进入的时候他全身都已经软的不像话,毫无反抗的便被入侵到了深处,姿势让他使不上力,唯能圈住眼前的男人承受所有。
什么都别想,什么都别做。
好暖和。
何韫迷蒙的眼神落在池南的脸上,而这一次他没有将他与另外一张脸重合,单纯的肉体的愉悦让他难得感觉到了轻松,仿佛从窒息的死劫里短暂性的逃脱,大口的呼吸。他在被肏弄的痛感的快意里轻哼出声,随即被一口咬吻在了唇肉上,迎面的热意让他目眩,在池南的再一次挺身下不自觉的加深了这个亲吻,唇舌之间的触碰让池南微僵。
他起身微微离开了这个热辣的亲吻,只看到何韫涨红的面上双眼迷蒙,微肿的嘴唇张着,银丝甚至还沾在他的唇角,欲望在他的面上凝聚,以往的紧绷的悲伤与隐忍的痛苦在这张面上倒是不甚清晰了。他考究般的细细凝视着他面部的每一寸表情,继而垂下眼,眼角微妙的讽刺与冷意与下意识温柔翘起的唇角在他那张年轻俊美的脸上分裂般的形成两方天地,他用手指轻轻抹去何韫唇角的口水,垂眼细细亲吻他肿胀的嘴唇,谁也无法猜到这位年轻的家主先生究竟在想些什么。
何韫从未被如此轻柔的亲吻过,他微微颤了几下,便下意识的闭上眼,性器挤压在两人的腹间,摩擦间精水四溢,后穴抽插的力道不快,却很深,池南将整根狠狠插进那柔软泥泞的巢穴,顶端摩擦了几下便让何韫的臀部大力的抽搐了一下,尖锐的快感让他下意识的想要逃开,然而他整个人都被挤压在沙发上,前面是沉甸甸将他困住的池南,两只胳膊将他锁在了这一方天地之间,在劫难逃。他唯能蠕动着穴肉,却是将他那沉甸甸的阴茎含的更深。
就连那结实的腹肌都被顶起了一小点,何韫恍惚间以为自己的肚子都会被捅破,池南捅的太深,他不自觉的张开嘴,却将那炙热的唇舌一并邀请,何韫整个人都仿佛被不属于自己的气味笼罩,他无处可逃,所有的仿徨和失措在这个时候被全部吞噬殆尽,他甚至无法思考,只觉得无数火焰从拥着自己的人身上涌过来,连带着他的四肢犹如流淌出滚烫的火焰,寒冷在这一瞬间被蒸发出滚滚情欲,将他的大脑一并笼罩,只有无尽的欲火燃烧了他,何韫终于忍不住呻吟出声,他的眼角一片红,睁开的眼中一片湿润,三十多岁的男人,在此刻红了鼻头,像是个委屈的孩子。
只是他的泪水被尽数舔去,池南亲吻他的嘴唇,舔过他的眼泪,垂眸看他的眼神却是何韫看不懂的。他的眼神太复杂,也太让人心惊,像是冷酷的审视,又像是怜悯的垂怜,却锤在何韫的心头,强迫的将那壁垒打破,他这一生,从来都只有被选择,先生让他如何便如何,他被打造成了一个完美的复制品。而现在呢?何韫迷茫且痛苦的看着池南,又好似看着那个对他极致温柔,却又极致痛苦的男人。下一瞬,他的下巴袭上剧痛,强迫他回过神,池南的眼睛深深的盯着他,他咧开嘴,露出森白的牙,冷酷的问:“你究竟在看谁?”
不光是下巴,下面被猛烈撞击的疼痛让何韫瑟缩,他还来不及回答,那强烈的撞击让他脊背发麻,剧烈的快意夹杂着攻击性的刺痛,他在剧烈的波涛里惊慌失措,只能断断续续的呻吟,挣扎着叫池南的名字,可是他叫的越多,池南反而肏弄的越发狠厉,他抵着何韫柔软的巢穴研磨肏弄,看他的表情支离破碎,口涎皆出,只能化作欲望的奴隶,最后在他的身体深处射精,在耳边低声说:“他不配。”
不管是什么东西,那个男人,都不配拥有。
而他,全部都要抢过来。
车辆缓缓向
', ' ')('前行驶,何韫的目光从后视镜微岔开,后座的男人正在闭目养神,沉默的空气在车内蔓延。自那天之后,何韫在池南的默认之下重新回到了他的身后,他现在掌管了所有,但即便池南是唯一的继承人,有部分忠心耿耿的属下,其中也必有逆骨。而何韫毕竟他父亲最忠心的一条狗,也是组内大小事物的一把手,有他的帮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似乎那日被打碎了何韫自欺欺人而又脆弱的一节骨头,那曾经是支撑他所有的妄念,在残酷的事实下瓦解崩塌,他原应该是在帮助了池南之后再去追随先生的。可是现在呢?他曾经以为,先生应该是对他有一点儿爱的。那么一点的爱,可以短暂的支撑他这一段时间,何韫迷茫又痛苦的想,先生他,真的愿意他的跟随吗?
他奢求着先生的那一点儿爱,但是当那一点儿怜惜都变成了是另外一人的代替时,他的心便变得潮湿而茫然,仿佛深陷在大雾之中,他辨认不清自己的心情,爱与执念都没有了落脚点,轻飘飘的浮在半空,栓着他的心脏,每每想起都会有丝丝缕缕的疼,扎进最深处。
池南用最残酷的方式撕开了他的自欺欺人:他自始至终只是那个人的替代品。
就连喜好,都是被精心培养成那人的。
何韫越发的沉默,他的眼神不再死寂,却变得越发的迷茫,他只能将所有的心神都用在了辅助池南的身上,一连几月,他都奔走于各个项目之中,他本就是被培养出来的最凶的狼犬,忠诚留给主人,对待别人的便是冬日最冷酷的凛冽。很快便不再有人敢再明里暗里的针对池南,所有人对着这只护主的狼犬昼警夕惕,却又嗤之以鼻。
不过是一只对着上头翘起屁股的狗罢了。
但是这只狗,不会叫,咬人却口口致命。
三个月的时间足够让他震慑住下面蠢蠢欲动的人,而现在所需的不过是池南表现出不逊于他父亲的决策,以服众罢了。
而其中,拉拢傅中力显然是最佳选择。他手上人脉甚广,池南手中资源丰厚,若是两人合作,必定是最上乘的选择。况且,他名下还有一个女儿,与池南年龄相似。众之所见的,又对池南芳心明许,若是两家联姻……傅中力显然是有这个意向的,从每每谈及合作之时都会将傅妹儿带上便可看出他的意思。可他却看不出池南的意思,二十出头的少年,笑意盈盈,对他的明示暗示总是轻巧带过,倒是有他父亲那只笑面狐狸的几分影子。老狐狸果然生不出什么纯良的兔子。傅中力轻嗤了一声,他的目光挪到旁边打扮精致的女儿身上,眉头不易察觉的轻轻皱了起来。
那池老狐狸喜欢男人,他那儿子,原本以为池老狐狸死了之后,他会把那把刀给折了,没想到竟然还把他收入了囊中……真是变态,果然爱好都是如出一辙,不愧是父子。
如此想来,他盘着核桃的手微微一滞,似漫不经心的开口:“……妹儿,你非要池家那小子不可?”
傅妹儿早一听说池南要与父亲见面,便早早央了父亲带自己一道儿过来,她画着精致的妆容,一颗心在等待的时间里惴惴如小鹿,忽的听到傅中力的话愣了愣,瞬间脸上绯红,下意识嘟囔了一声:“爹地啊!”
顿了顿,脸上更红,小小声的说:“你不是都知道的嘛!”
傅中力闻言眉头皱的更深,手上盘核桃的手指动了动,又如常的盘了起来,他脸上笑容渐渐深了,只说:“那好。”
他笑了笑:“我女儿要的,我当然是要给的。”
结合之后巨大的利益展现,谁又能不为之屈服?
……
何韫沉默的坐在驾驶座上,他们都不喜香水,因为那会掩盖其他味道,麻痹嗅觉,而此刻,鼻腔里却弥漫着一股淡淡的香气,清甜,萦绕在鼻尖,是女孩子的味道。
就像是她的人一样。
两个人年纪相仿,一个英俊帅气,另外一个甜美可爱,走在一起十分的搭,他沉默的盯了一会儿方向盘,又忍不住抬起眼看了一眼前面,两人正站在一起,他只能看到他们的背影,如此郎才女貌,好像天生一对,他怔怔的看着,心里泛起一阵酸痛,他有些茫然,又有些疑惑,最后只能捏紧了方向盘,沉默的垂下脸。
不要再想了,他低声对自己说道。
一阵脚步声,随着后后座门的一声,傅妹儿率先进车,何韫立刻抬起头,目光立刻锁定在池南身上,眼看着池南脚步向前,要脱离他的视线,何韫几乎是下意识的就直起身要跟出去,后面却响了一声轻笑,傅妹儿轻声说:“池南哥只是抽根烟,马上就过来了。”
何韫没有应声,虽然没有开门出去,但是他直起腰背,目光牢牢锁定住池南,像是蓄势待发的猎豹。
傅妹儿歪头看着,又笑了起来,她的手指似百无聊赖的玩弄着表带,挑起的眼尾带了一股冷淡意味,少了许多她所表现出来的甜美天真,淡淡说:“你果然与传闻里的一样,还真是忠心的……一条狼犬。”
何韫从后视镜里面与她对视,就看到傅妹儿的嘴角轻轻扬起,又是如初见时候那样的甜美可爱,让
', ' ')('人看不清情绪,她轻声说:“真是让人羡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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