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嚎啕大哭的事很快便传到了鸿御老祖耳中。正忙着哄食梦兽出去散步的老头听完鸿雁仙子的传信,掩面长叹,直呼“作孽”。
连云山正在一边考查流光对于修真界史书的背诵情况,一听此事不禁顿了顿,收起书册,问道:“师叔祖闭关一事,事先没告诉焦焦?”
“告诉了。”鸿御老祖没好气地站了起来,烦躁地来回踱步,怒道:“就是告诉他了才哭成那样,这小娃娃和大人又不一样,那么哭万一岔了气可如何是好?师叔也不知道换个说辞,哪有人像他那样什么都直言不讳?”
鸿御老祖气得胡子直抖,走到桌边端起茶杯,又无心品尝,啪嗒一下搁回案上,数落道:
“我早说了让他们俩不要急着商讨小娃娃去留一事,他如今的心智又懂什么?真以为送去鸿雁那,小娃娃便会相信自己有了娘亲?真想要个爹,还不如学隐神谷谷主,破罐破摔告诉他他是从地里长出来的!”
连云山转头朝神色担忧的流光安抚一笑,这才转向鸿御老祖,道:“师叔祖真是为了替焦焦找个娘亲?依弟子看,这应当只是明面上的说辞罢。”
“……没错。焦焦梦中喊了爹爹,不过是给了师叔一个借口。”
鸿御老祖叹了口气,坐回桌边,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缓了缓怒气,道:
“前些日子你崇容师叔祖受伤,那小娃娃不是把樱桃椒给出来了吗?那东西确是天材地宝,对你崇容师叔祖体内的寒毒也有压制融合的功效,但这么珍贵的东西,哪能说给就给?妖族与修真界向来因果两清,哪怕师叔救了神图子,也不当跟他扯上因果!”
“可师叔祖救了焦焦,”连云山摸了摸下巴,道:“这也算是因,焦焦给了樱桃椒,便是果,如何不可?”
“要真这么省心,你崇容师叔祖哪会起把小孩送走的心思?他疼那娃娃还来不及。”
鸿御老祖哼了一声,扯着胡子道:
“神图子身上背负的因果本就太过沉重,隐神谷那一帮老妖怪腿一伸全去了阴曹地府,留个小娃娃背了血海深仇,还得拼了命去拯救整个妖族,他自己身上的因果都扯不清,还得师叔帮忙背着,遑论去救师叔?”
“原来是这样。”连云山收起面上的微笑,慎重道:“也就是说,焦焦背负不了师叔祖身上的因果,所以师叔祖才想着把人送走……这倒是无奈之举。”
流光在一旁听得心惊,忍不住插嘴道:“哎那如果,师叔祖帮焦焦背了仇恨和责任,然后焦焦替师叔祖背了死劫,不就刚刚好了嘛?反正焦焦的樱桃椒也不会伤害到他自己。”
“理论上可行。”鸿御老祖无可奈何道:“但你们忘了,你崇容师叔祖修的是杀戮剑道,他除了死劫,还有天劫,这两样和小娃娃的因果加起来也确实是对等的,但逆天改命之人,难有善终……”
连云山与流光闻言,不由疑惑地面面相觑。
鸿御老祖见两个晚辈不解其意,犹豫了半晌,才道:
“神图子命途多舛,但还没到真正山穷水尽之时,只要你师叔祖与天衍剑宗在的一日,便护他一日。反过来,天衍剑宗或许有崇容师叔护持,有早已飞升的师尊师祖们相助,可你崇容师叔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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