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33节</h1>
万万反坐在椅子上,趴在椅背上盯着她看,双眼一眨不眨。
俞玉被看得不好意思起来,板着脸虚张声势地问:“看什么看,你在这儿闲坐着一会儿领导又该批评你偷懒了。”
万万神秘地笑笑,两条腿划拉着地面,屁股一拱一供,带着椅子凑近过来,暧昧地问:“洲哥这么快的吗?”
“什么?”
俞玉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等看到她兴奋又下流的表情后,才忽然明白了。
“胡说八道什么!”俞玉皱着眉小声斥道,“才不是你想的那样……”
纪老师的厉害是你想象不到的。
俞玉咂摸着嘴,心里升起一股子隐秘的得意。
“哟,还不承认?”万万明摆着不信,“孤男寡女的,躲在小黑屋里半天,你可别告诉我纪院长就让你擦了个皮鞋……话说纪院长的办公桌很大,下面空间也很足呢。”
俞玉震惊地望着她:“你怎么知道?”
万万翻了个白眼:“以前他的办公室都是我去打扫的好么……果然女人都是醋坛子,小心眼儿!”
俞玉松了口气,想象着纪院长一本正经地坐在办公桌后写病历,而她躲在桌子下面……严肃禁欲的男神脸因为受不了刺激,而变得面色绯红,薄唇紧抿,苦苦压抑着粗重的喘息,性感的汗珠从高挺的鼻梁上滑落,额角青筋突显,喉结上下涌动……
“喂喂,醒醒了!”万万面无表情地踩下刹车,“再意淫下去你就高/潮了。”
俞玉掩饰性地咳了声,收敛表情,严肃地看着她:“万万,你这么污不好。”
万万冷笑,这可真他娘的贼喊捉贼。
俞玉嘿嘿一笑,想了想趴在她耳边小声嘀咕:“没干啥,真的,就玩了个亲亲。”
这下换万万震惊了:“是洲哥不行,还是你有毛病?这都能忍?”
俞玉不高兴地看着她,遗憾地叹道:“没有,光天化日的,还都是玻璃门,也没个窗帘,能干什么?”
万万叹息:“亏得我还费尽心思替你们将人拦在这边。”
俞玉:“……那我可真是谢谢你了!”
这事儿过去也就过去了,孙博涛没事人一样,大家也都当什么也没发生过。
新的一年开始,雅美也有了好的开端。
一月份患者流量突然增多,不知道是不是前段时间的各种宣传活动起了作用,医院里每个医生都忽然开始忙了起来。
俞玉之前没经历过,不过听说每年到了这个时候,都是私人医院的旺季。但以往年底虽然开始忙,却远远没有如今这样生意红火。
周全和肖沅就是在这个时候走马上任的。
之前孙博涛在对面小区租的房子,这时候就发挥了用处,两人空降而来,正好住在那边。
郦梦不由暗自嘀咕,这可真是被坑得够呛,也难怪去找总部反应一点用处都没有。敢情从一开始,这房子就是给三人准备的。
周全一来,顶楼的办公室就腾出来给了他,孙博涛搬去了一楼的vip洽谈室。
这次周全过来,还带来了总部的一个经理,据介绍是公司很厉害的一个洽谈高手,负责医患沟通,是客服部的榜样。
孙博涛介绍说:“黄经理专门抽出时间,不远千里过来给大家讲课,希望每一个员工都能认真听讲。不要以为沟通这块是客服的事儿,或者是医生的事,你们护士啊后勤啊就觉得和自己没关系了。不是这样的,黄经理当年刚来的时候,就是个办公室打杂的,后来调去前台,又因为表现出众做了洽谈……你们不知道,咱们总部每年有多少大的单子,都是黄经理挖掘出来的。”
孙博涛说完,将话筒递给了黄经理。
黄经理长了张笑眯眯的脸,圆圆的,微胖,很容易给人亲和感。接过话筒先是谦虚了两句,才开始就医患沟通这块儿给大家讲课。
俞玉大学的时候上过类似的选修课。
不过大学老师讲的沟通,大多是如何与患者维持平和的关系,规避医疗纠纷等等,而不是如何推销,从患者的身上榨取价值。
黄经理道:“你们不要小看洗牙,上个月我刚刚谈下的一个二十万的项目,全口牙周翻瓣刮治加植骨。这个患者的口腔卫生太差,所以才四十多岁,一口牙没剩下几颗了。这种人,你觉得他会注重口腔健康吗?不会。那为什么还能让他甘心掏出二十万来治疗?不光是这二十万,牙周问题处理完,后续还有全口重建,种上十几颗牙,又是几十万的收入……这就是沟通的重要性!”
任傲不满地皱眉,举手问:“牙周病这些治疗在公立医院最多也就一两万的收费,你们这么狠,那这不是忽悠患者吗?”
黄经理笑起来:“这怎么能是忽悠呢?我们确实给他提供了最好的服务和治疗了啊。举个例子,一个包包十几万,成本才多少?那些买奢侈品的人觉得被忽悠了吗?没有。什么叫忽悠?比如补牙,材料从便宜的一两百到贵的一两千,你的患者选择一两千的树脂,你却拿一两百的富士九给他补,这才叫忽悠!”
任傲无话可说,在座的所有人都找不到反驳的话,可心里真正认同他这些观点的,其实并没有多少人。
黄经理继续道:“你们不要觉得下不去手什么的,你于心不忍,患者的钱就会被其他诊所赚去。我们明码标价,顾客自愿消费,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条规。你想想,学医这么苦,寒窗二十多年还不一定能混出头,同龄人都买车买房了你们还在为各种考试啊考核烦恼……你们辛苦学的知识,凭什么低价贱卖啊。”
这话倒是说进了不少医生的心里。
“大家都知道,有很多患者吧,他们相当奇葩!去医院看病,挂号费不想交,总觉得自己就问问,随便看看又没做什么治疗,凭啥还要给医生钱。可咱们学的知识就是钱啊,人家商场上开的各种咨询公司还大把赚钱呢,算命的跟你聊几句还好几百,凭啥医生就得被架在道德制高点上无私奉献?上学不要学费吗?考试不要花钱吗?新技术新材料新的治疗方法,每年在这上头砸的钱不够多吗?医生也是人,也得赚钱养家,所以你们不要觉得赚患者的钱就是违背了职业道德,你们赚的又不是黑心钱,你们投入了大量的时间精力,这些都是成本,所以你们的钱是凭借自己的真才实学赚来的,和别人没有区别!”
俞玉一脸茫然,隐隐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内心深处,却总有不认可的声音在说着,这样不对。
哪里不对呢?
俞玉想不明白,稀里糊涂地被洗脑一下午,饭都没吃,神情恍惚地发起了呆。
纪元洲开着车,随口问她晚饭吃什么,半天都没得到回应。
“想什么呢?”
俞玉回过神,叹了口气恹恹地道:“我觉得我的三观受到了冲击。”
纪元洲好笑地摇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