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你也说了我是白手起家,你陪不陪我,对我来说作用都不大,我能成功,靠的都是我自己。第二,我们怎么会是夫妻?你有结婚证吗?你有什么证据证明我和你有婚姻关系?”
程万宇微微一笑,吐出最薄情的话语:“我们顶多算非法同居。”
王燕竖起眉毛,恨不得冲上去和他扭打在一起。
但到底还是忍住了,又觉得自己这样实在不妥,于是又摆出那副做小伏低的样子和他撒娇。
只是,暴露过本性后,程万宇连表面上的热情都不再愿意分给她了。某天夜里,他带着自己的行李离开了海南,就这么离开了这个短暂的“家”。
程万宇没想到的是,王燕真的有本事、也真的有胆识,竟孤身一人来到了琴市。
那时,程万宇尚且没有在琴市站稳脚跟,也不是什么有头有脸的大人物,王燕打听了好几年,愣是找不到这人。
后来,程万宇的事业渐渐做大,也终于被王燕找上了门。
而此时,程万宇已经结了婚。
他的妻子是他的父亲为他挑选的,最最门当户对的女人,学历高、会做人、家境也好,又同程万宇一样有自己的事业,既不会让他们程家“扶贫”,又能够给予他事业上的足够支持。
刚结婚那一年,程万宇也真的收过心。但很快,妻子蒋时的强势渐渐显露,两人又都忙于工作,谁都无法空出时间料理家务。
程万宇曾试着与妻子沟通这个话题,妻子说:“既然如此,那家里麻烦你照应一下吧。我的事务所也正在起步阶段,非常抱歉。”
程万宇一句脏话险些梗住喉咙。
到了这时,程万宇又开始怀念起听话乖巧的王燕,即使他知道,那些听话乖巧多半都是伪装出来的。
人世间总是有这么多有心为之的巧合。
这边程万宇刚刚怀念起貌美的女人,那边王燕就找上门了。
于是干柴。烈火。
程万宇不愧是能在浩浩荡荡下海的人群中满载而归的人,同时周旋在两个女人中间也丝毫未露破绽。
蒋时没能发现,尚能归因于她专注事业;可王燕竟也被瞒得死死的,还在做着能和程万宇结婚、有朝一日成为富太太的春秋大梦。
东窗事发是在程璟出生后。
程万宇就算再有能力,照顾起儿子也分身乏术。很快,王燕发现了程万宇早已结婚的事实。
富太太梦一朝破碎,王燕歇斯底里,扬言要把事情捅到蒋时那里去。
但现在的程万宇,已经有了办法能让王燕永远闭上嘴。
后来他们断了一阵,程万宇耗尽最后一点良心,给了王燕一笔钱,打发她回家。
王燕也当真老实过一段时间,只可惜她在琴市过惯了大手大脚的生活,由奢入俭难,她又没有赚钱的本事,很快便把那笔钱挥霍光。
两人再恢复这段关系,是程万宇主动的。
儿子终于大了,到了上学的年纪,程万宇松了一口气,看着家里长相平平的女人心生厌烦。他能够拦着王燕别来骚扰,自然也能主动找回她。
没过多久,事情便彻底瞒不住了,因为王燕怀孕了。
傻了半辈子的女人终于聪明了一次,她知道程万宇绝对容不下他们母子。她偷偷藏起来,独自一人生下了孩子。
但她到底没想到,程万宇真能狠下心,连孩子都不肯认。
这个孩子非但没能让她美梦成真,反而彻底打碎了她十几年的美好幻想。
程万宇雇了人,频频骚扰他们母子,硬要把他们赶出琴市。
王燕带着儿子躲躲藏藏了几年,终于找准时机,把事情告到了程万宇父亲那儿。
程老爷子同样看不上一个美丽废物,但他要孙子,他要把程望留下。
私生子一事终于败露,程万宇和蒋时的婚姻无法维系,和大儿子的关系彻底破裂,也没见对小儿子多么上心。
他依然像年轻时一样游戏人间,连身边的莺莺燕燕也和那时一样,从未断过。
*
程望依然闭着眼睛,只是嘴唇颤抖,眼泪也一直没断。
他问道:“你说,他为什么会这样呢?他不爱蒋阿姨,可他们还是结了婚。他宁愿出轨,在外面找了一个又一个……可他也不爱我妈。”
程望说了太多话,本就因为高热而嘶哑的声音更显低沉,“为什么他现在能这么坦然地说,他又要和别的女人结婚?”
程望的思维似乎陷入了死胡同,他不停问着“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会有这样的人”。
乔北心不知如何安慰他,只能不停帮他擦掉泪水。
程望的眼泪越擦越多,最后,乔北心俯下。身,抱住程望。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程望脆弱的内心彻底崩塌。
他连声音都带上了浓浓哭腔:“有时我真的好恨他。可除了他和大哥,我也没有别的家人了……我也真的很怕……”
乔北心换了个姿势,半跪在程望床上,脸深深埋进程望的颈窝,左手放在他的后脑来回抚摸着。
片刻后,他侧过脸,用嘴唇啄去滑至程望脸颊的泪水。
耳边是压抑着的哭泣,每次抽气都像是在乔北心心里留下一道蜿蜒的伤疤。
乔北心的手掌都湿了,凉凉的泪水落下来,很快就被体温蒸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