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八点不到,周皎还没进教室,隔着后门旁大敞的窗户就看见高未然已经坐在了教室里。
补课期间不需要穿不透气的校服,他坐在座位上,穿了一身黑t恤和运动短裤,随手翻着语文课本。
周皎暗暗深吸了一口气,背着书包从后门进教室,高未然忽然扭头朝后门的方向看了一眼。
周皎心头咯噔一跳,忙转开了视线。
补习班的第一天,大部分的课堂时间都在讲解高二期末考试的试卷,因为试卷出得极其难,整个班哀号遍野,平均分比期中考试,整整低了十分。
周皎考得相对不错,总分虽然退步了,但还是班里的第二名。
查看成绩的时候,她留心看了一眼,高未然考得意外的好,居然是班里的第二十九名。
可是,她不想和他说话,也不知道该和他说什么。她不能像往常一般,若无其事地和他插科打诨,而高未然也并没有示好的意思。
上课的时候,她的余光瞄见,高未然要么目不斜视地盯着黑板,要么埋头苦苦钻研他的试卷。
课间的时候,也多半不在教室里。
一整天下来,她都没有和高未然说过半句话,连走路也尽量避开了他那边的过道。
这样的生疏实在太刻意了,连舒陶都注意到了。
傍晚骑车回家的时候,舒陶问她:“你和高未然怎么了?真吵架了啊?”
“没有。”周皎下意识地否认道。
舒陶不信:“得了吧,那天去ktv就不对劲。”那天高未然本来要和她唱“爱的阳台”,但是唱到一半,他看了一眼手表就切歌不唱了,还从包房走了出去。
舒陶印象里,他出去了至少是三首歌的时间,回来的时候,不仅淋成了落汤鸡,还莫名其妙地冲周源发火,而那段时间,周皎也恰好不在。
没有问题才有鬼。
“你们到底为什么吵架啊?”
周皎一听舒陶提起ktv,浑身更不自在。
她依旧否认道:“没吵架。”
“那你怎么不理他?”
“他也没理我啊。”周皎没好气地说。
这就是吵架了啊。舒陶知道再问周皎也问不出来啥了,只得转了话题道:“那天ktv你走了以后,高未然也走了,周源坐了一会儿,等雨停了,也走了,玩到最后,也没剩几个人了。”
舒陶眨眨眼睛:“丁小蕾还找我聊天了呢,你猜怎么着,她问我要高未然家电话呢,说想打听他以后报哪所大学。”
周皎握着车把的手紧了紧,“嗯”了一声,舒陶却不往下说了。
周皎扭头看她状似专注地骑车,只得问道:“然后呢?”
舒陶“呵”得一笑:“我就说不知道啊,好像是要考外地的大学。”
周皎又漠然地转回了脸,舒陶盯着她看了一小会儿,眼珠转了转,道:“皎皎,你其实喜欢高未然吧?”
周皎吓了一跳,想也不想,立刻否认道:“没有。”
“我可从来没看你跟谁这么闹别扭,就连周源也是,你看你,和高未然闹别扭不是一两回了吧。”
周皎心说,我和周源吵架,你是没看见,又心想,她也没和高未然闹几次别扭啊。
“胡说,就是好朋友。”周皎坚定地再次否认。
青华缘就在前面了,周皎加快了步伐,扭头对舒陶说:“你家快到了,明天见。”便骑得远了。
第33章
隔天一整个上午,周皎和高未然之间的氛围依旧沉默而尴尬。按理说,高未然借钱给周达通,是帮周达通,也是帮她。周皎最终还是问了卢萍,原来周达通找高未然借了五万,已经还了一万五,还剩三万五。
三万五,这个数字对于高中生周皎来说,是个极大的数字,可是对于高未然来说,大概不是。
卢萍告诉她以后,还特意叮嘱她,要谢谢高未然。
周达通是混蛋,但是高未然不过是想帮忙,大概也是为了她才帮忙。钱的事情,他们家一定还,就今年一定还给他。
周皎无言以对。
要是她有三万五千块,她肯定会毫不犹豫地马上还给高未然。
可是她没有。
要是她脸皮更厚一点,她也可以当作没什么大不了的,什么都没发生。
可是她不行。
她能做的,就是下意识地疏远高未然。
中午的下课铃一响,班里的男生便成群结队地走出了教室,今天是体育馆开放的日子,可以打篮球,并且最可贵的是,体育馆里还开着空调。
作为篮球队的成员,高未然自然也去了。
“皎皎,去不去看球啊?”在食堂吃过午餐后,舒陶趁机问周皎道。
“不去了,卷子还没做完。”周皎径自回到了教室,摸出了抽屉里的数学卷子。
教室外的阳光刺眼耀目,照到桌上,左一块光斑,右一块光斑,周皎做卷子做得心浮气躁,教室里的人比平日都少,兴许大部分的人都去看打球了,顺便蹭一蹭体育馆的空调。
她的速度也比平时慢多了,勉勉强强地做完了卷子。
一点半,下午上课铃响以后,教室里才走进来乌泱泱的一群人。
郑老师捏着新的试卷,风风火火地冲到了教室,高声道:“动作都快点儿,搞快点,马上发卷子了。”
同学们陆陆续续地落座,开始传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