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英语呗,说不定你回来以后,英语就突飞猛进了。”
“呵呵。”高未然冷笑。
算起来,也有好几周没有见到高未然了。
周皎又问:“吃得还习惯么?应该挺好的吧,你不是最喜欢吃饼了么?”
那里可是遍地披萨。
“但是这里的饼,不好吃,又挺无聊,我想回家。”高未然又问,“你最近在干嘛啊?”
周皎理所当然道:“学习啊。”
高未然心头一梗:“您还是放松放松,别成天学习,学傻了。”
“那我挂了。”
“诶,等等。”高未然着急道,“我下下周就回去了,等回去以后,我去找你。”
周皎“嗯”了一声,望了一眼时钟:“我真得挂了,我妈还在等我呢。”
八月的第一周,夏令营结束,同学们回程。
周皎还没等到高未然,却接到了高未然妈妈的电话。
“请问是周皎同学家么?我是高未然妈妈。”
电话那端的女音温柔,周皎感到惊讶:“啊,我是周皎,阿姨您好。”
“是这样的,我想请你们几个和高未然要好的同学吃顿饭,感谢你们平时对他的照顾,这个周五,吃午餐,有空么?”
周皎犹豫了小片刻,想到高未然的妈妈肯定是好不容易才来看他的,于是点了点头:“有空。”
苏晴请客定的地方叫“丛院”,是当地数一数二的高档中餐馆,人均消费在一千以上,是个颇有格调的场所,环境清幽,园林式建筑,进门的长廊缦绕,石径两旁栽种绿竹。
这个地方,周皎从来没来过,大多数同学其实也没来过。苏晴从郑老师那里问到了名字,邀请了班里篮球队和啦啦队的所有人,能来的都来了。
到达的客人都由两个身穿旗袍的服务生迎到了包厢,两扇雕花木门大敞,苏晴立在门前迎客,她看上去比别的妈妈要年轻许多,脸上化着淡淡的妆,五官秀丽,是个很好看的人。见到周皎,她笑得眉眼弯弯:“你就是皎皎吧,我常听高未然说起你。”
周皎有些局促地说:“阿姨好。”
“快,进去坐下吧。”苏晴热情地招呼道。
她今天穿了一身浅蓝色的长裙,手中提着一个黑色的手提包,并没有特别大的logo。
但舒陶阅杂志无数,很快就辨认了出来,趁着去洗手间洗手的功夫,她拉着周皎说悄悄话:“我怎么感觉高未然家,是不是巨有钱啊,他妈妈的那个包,别看那么小,要这个数呢。”
她用手势比了一个8。
周皎用绵软的白布擦了擦手,猜道:“八千?”
“八万。”舒陶斩钉截铁地说。
周皎愣了愣,在她的认知里,八万能买的东西,比一个手提包多多了,也远比一个手提包沉重多了。
“你还记得高未然有件深蓝色毛衣么,也是这个牌子,我当时看就觉得眼熟,后来回去翻了翻,才发现那毛衣七千多呢,如果不是巨有钱,谁会给一个天天吹粉笔灰的高中生,买七千多的毛衣啊。”
舒陶并不是势利眼,她家里也是做生意的,对于奢侈品有一定概念,但也绝不会这么奢侈,她如今感叹,多半是出于惊讶。
因为平时,高未然其实相当低调,穿校服,带保温杯,唯一一次被她瞧出点端倪,就是那一件没有logo的蓝色毛衣。
周皎放下了手中的棉布,“哦”了一声,并没有再说话,回到桌前,大家陆陆续续地落座了,厅内的灯光有些亮,光洒下来,仿佛照得人头顶都暖呼呼的。
丛院的窗户是扇形,一眼望出去便是园林,传菜的服务生,动作轻巧,盘子落到桌上,也几乎不发出任何一点声音。
同学们再没了平日的毛毛躁躁,一个个都坐得腰背挺直,显得有些拘谨。
苏晴谢过服务员,又对大家说道:“菜上齐了,大家快吃。喜欢吃哪道菜,待会儿还可以加菜。”她旁边坐着的高未然却没有说话。
因为夏天的缘故,他好像终于晒黑了些,头发也好像剪短了点,穿着白t恤的他,看上去远没有他妈妈那么开心,那么热情。
周皎并没有挨着高未然坐。先前周皎进门的时候,高未然左手边的位置仍是空的。
高未然还朝她挑了挑眉,可是周皎就像没看见似的,径自坐到了靠门边的一个位置。
这张圆桌是十五人桌,大得离谱。
她距离他的距离,搁在教室里丈量,估计得隔了四个过道。
高未然望着夹菜的周皎,看她仿佛在听身旁的舒陶说着什么,不时露出一两个微笑,可那微笑看上去那么敷衍,他便隐隐约约地察觉到了什么。
大家毕竟都是活泼的高中生,吃了一会儿饭,就在苏晴的鼓动下,叽叽喳喳地说起话来。
说了一会儿学校的篮球赛,又说了之前美国夏令营的几件趣事,一顿饭吃下来,也算宾客尽欢。
临走前,苏晴却叫住了周皎。
她真诚地说道:“皎皎,我们高未然这次期末进步很大,都是你的功劳,真的谢谢你。”
周皎十分不自在,连忙摇摇头:“没有,也是高未然自己努力。”
苏晴笑了笑:“他什么样,我还不清楚么,多亏你了,经常帮助他,还给他讲题。”说着,苏晴从她的手提包里,摸出了一个手掌大小的礼盒,递给周皎,“这是给你带的小礼物,谢谢你对高未然的照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