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明白。”花仔坦荡地道,“我刚才光顾着看你了。”
姜安城:“……”
姜安城:“胡闹。”
虽是责备,声音却不带一丝杀伤力,自己都觉得自己的声音过于轻柔了。
——这不是好现象。
“真的,你长这么好看,又突然离我这么近,我一时走神也很正常嘛。”花仔举着笔,“你再教我一次,这回我好好学。”
“咚”地一下,像是有鼓槌擂在了心上,姜安城的镇定有一丝岌岌可危的裂缝,他板起了脸:“你如此不认真,再教一次也枉然——”
“不会不会,我保证这回一定认真,真的!”花仔诚恳地道,“你不知道,从来没有人这样教过我,我觉得有点奇怪,一时不大适应嘛。我保证这次一定乖乖学。只要一次就够了!”
姜安城:“……”
不知为何隐隐有一种砸到自己脚的感觉。
但若是再拒绝,未免有些刻意。
他微微吸了一口气,无妨,这点小小场面,尚不在话下。
他抬手握住她的手。
花仔忽然笑了一下,笑得特别明亮,特别灿烂,眼睛都成了弯月状。
姜安城在刹那间就改主意了,手比脑子反应更快,想收回来。
“哎哎哎——”花仔的左手一把按住他的手,不容他退缩,直到他的掌心完满地包裹着她的手背,她才满意地笑了,“就这样,继续吧。”
姜安城:“……”
姜安城:“这是最后一次,你再不认真,便没有第二次了。”
“嗯嗯嗯。”花仔点头,看上去无比乖巧。
她只是个普通弟子。
而他只是在教导她而已。
这法子略有逾距,但亲身的示范才是最高效的,只有半年时间,他和她都浪费不起。
这般想着,姜安城暗暗地深吸一口气,握住她的手。
笔尖碰触到纸面,漆黑的墨汁缓缓在宣纸上一点,然后平顺地往下划。
“夫子你真厉害。”花仔赞叹,“我喜欢你这样教我,要是你一直握着我的手,我愿意天天练笔……”
姜安城稳如泰山的手一颤,那道匀称光滑的笔迹陡然画歪。
花仔愣住,她马屁还没拍完呢,他就失手了?
她讶异地回头,就见姜安城整个人好像凝固住了,保持着一个僵硬的姿势。
姜安城是京城第一贵公子,玉麒麟的名号不是白得的,无论仪态之优雅还是神情之舒缓,向来为人所称道。
花仔还是第一次看到他这副表情。
好像有点尴尬,又好像有点无奈,更多的还是……窘迫??
“夫子你怎么了?你的脸怎么这么红?”花仔觉得十分奇怪,眨了眨眼,“你哪里不舒服?”
“我……没有。”姜安城终于找回了身体的控制能力,松开她的手,就要起身。
但慢了一步。
花仔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襟,脑袋缓缓凑近他的胸膛,耳朵贴了上去。
这颗小脑袋贴在自己胸前,胸前每一寸皮肤仿佛都发出了欢呼,明显地感觉得到她的重量与触感。姜安城几乎要倒吸一口冷气,声音发颤:“你、你干什么?”
“你的心跳得好快。”花仔细细聆听着,手顺势摸上了他的手腕。
姜安城只觉得那一小块肌肤像是被火烧了一下,刹那间全身的温度都上升了一个台阶,他能感觉到背脊迸出了一层细汗。
“不对,脉搏也不稳。”花仔的神情有些凝重,她皱起了眉头,“夫子,你不会受伤了还强行练功,走火入魔了吧?”
第26章刮金软、润、柔、滑。
姜安城的呼吸停滞了一瞬,然后猛地推开花仔。
力气前所未有的大,花仔连退了三步,后背险些撞上书架。
这下花仔更觉得不对了。
姜安城向来温文尔雅,从来没有这么失态过。
“我没事。”在她眼底强烈的关切涌起来之前,姜安城微微喘息,“只是……只是有点热。”
“热?”花仔立刻把视线对准了炭盆,“来人!”
别院的下人平时都有一种特别的本领,那就是仿佛会隐身术般悄然无声无形,但只要一传唤,立马就能在第一时间出现。
可这会儿她连唤了三声,居然都没有人来。
姜安城看着她,再示意性地看向炭盆。
花仔拿指尖点了点自己,意思是,要我搬?
“你不是常说师父有事,弟子服其劳么?”姜安城道,“现在你的机会来了。”
花仔一想也是,再说这炭盆须得两个下人抬,而她一个人就能轻轻松松拎出去。
只是把炭盆拎出去之后,再回来却发现书房的门被关上了。
不单关上,还闩上了。
“……”这是几个意思?
花仔拍门:“夫子……”
“回你自己房中练去。”
姜安城的声音从门内传来,声音明明很平静,但花仔不知为何还是听出了一丝咬牙切齿的味道。
花仔低头一瞧,这才发现她的阵图和笔墨还被放到了门外。
……这货真没事么?
“好生练,明日我要查的。”
门内又传出一声。
花仔:哦,那没事了。
还记得查她功课,显然没有走火入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