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青缩着脖子,十足一个被吓破胆的怂货。平康瘦弱的身体挡在她的前面,她只能从旁边窥视着殿中的形势。
赵太保皱眉,“魏氏,你这是何意?”
魏氏怜悯地看了燕青一眼,道:“虽然你我不是亲生母子,但是这些年哀家一直将你视如己出。若不是情非得已,哀家真不愿意拆穿你的身世。”
燕青看了一眼那个少年,大概明白魏家人唱的是哪一出。她料定他们不敢捅出她是女儿身的事,没想到他们竟然生出这样的心思。
“你胡说!”她喊道。
“陛下,若非万不得已,哀家也不愿意这么做。”魏氏叹息道:“当年萧家虎视眈眈,几次三番想断送皇家血脉。哀家万般无奈之下,这才将真正的皇子藏了起来。萧旻天不知从哪里得知这个秘密,所以才会算计哀家。萧家父子皆是狼子野心,你们莫要再被骗了!”
一阵骚乱过后,殿中众人开始交头接耳。对于魏氏这个说辞,有人不信,有人宁可信其有,大多数人都是半信半疑。毕竟当年魏家权势滔天,萧家也不像今时今日一样独大,魏氏又是后宫之主,还真有可能做出换皇子一事。
赵太保冷着脸,“依你所说,真正的皇子在哪里?”
魏氏看向那个少年,少年表情惊恐眼神茫然,一脸的不知所措。所有人都看向他,他越发的局促不安。
魏太师也装出很吃惊的样子,“你说的都是真的?莫非这位才是真正的陛下?”
“正是。”魏氏痛心地望着燕青,“你们眼前这位陛下,根本不是先帝的亲儿子!”
父女二人一唱一和,将少年推了出来。
少年低着头,不敢看众人。
这时王珏站出来,道:“你说陛下不是先帝的亲儿子,何人能为证?你说这位才是真正的皇子,可有什么证据?”
燕青心下喝彩,这个王三不仅长得美,脑子也好使。可惜美男想不开,竟然留了小胡子,怎么看怎么别扭。
“王大人说得极是,你们说朕不是慕容家的血脉,证据何在?魏氏,话都是你一人说的,你一个不忠不贞之人,你的话可信吗?”她像是恍然大悟,质问魏氏。
一句不忠不贞,让魏氏白了脸。
魏氏冷笑,“哀家自然是有证据的,当年侍候生产的太医宫女和稳婆都可做证,真正的皇子胳膊上有一块圆形的胎记,而你并没有。”
“魏氏,你真是好笑。谁不知那些人都是你的人,当然是你说什么他们就说什么。”燕青没再装,这个时候还装,所有的臣子们都会更加看不起她。她虽然不想当什么千古明君,但也不想被人看扁。“朕若是记得不错,听说当初朕的生母临产之时,已故的老萧大人还有在场的很多人都守在产房外,朕倒是想知道你是如何瞒天过海的?”
魏氏眯起眼,眼中划过狠毒。“哀家在宫中多年,自然有自己的法子。”
燕青眼露讥讽,“此事若是为真,就冲你混淆皇室血脉之罪,足可斩你们魏家满门。何况你说的如果是真,那么在场的很多人都有失职之嫌,一样难辞其咎!”
人群骚动更大,所有的臣子们都料不到燕青会说出这样的话。一个个大惊失色,你看我,我看你无声地商量着对策。
魏太师暗恼,这个蠢货怎么变得如此难缠。他瞪了自己的女儿一眼,暗示她速战速决,以免夜长梦多。
魏氏当然知道他们的时间并不多,而且只许成功不许失败。虽说此时太宸殿已被他们的人团团围住,但他们总不能杀光所有的臣子。他们要的是江山是皇位,也想要一个顺理成章的名声。
“诸位,此人千真万确不是先帝的血脉,你们且看这位,他的长相是不是同先帝很相似!”
众人又看那少年,确实与先帝有一两分相像。
魏家人做了万全的准备,做戏也要做全套,当然要寻一个和先帝长得有点像的人,这样才更有说服力。
“你说他和朕的父皇相似,朕却觉得他更像魏国舅。”燕青说。
众人再看,在魏国舅与那少年之间来回打量,还真觉得也有一两分相似之处。
魏国舅大惊,“你这个杂种,你还敢污蔑人!”
燕青被骂杂种,当下怒起。
“朕是天子,是慕容氏的子孙,你竟然敢骂朕是杂种,朕看你们魏家是想造反了!来人哪,将他们拖下去,砍了!”
她这一喝,所有人都惊呆了,小皇帝竟然发威了!
没有人上前,也没有人动手。
赵太保跟着大喝,“你们没有听到陛下的旨意吗?还不将这些胡言乱语的人拖出去砍了!”
还是没人动,魏太师哈哈大笑起来,精明的眼中尽是得意。得意之余再也不掩饰自己的兴奋,仿佛近在咫尺的皇位已经唾手可得。
燕青“呼”地从龙椅上站起来,指着魏家三人。“别人暂且不说,这个魏氏在宫中偷人,让先帝蒙羞。以前朕还念她的养育之恩饶她一命,没想到她会反咬一口。既然如此,朕是万万不能再留她。她是该死之人,人人得而诛之。你们不敢动手,朕亲自将她砍了!”
说完,她的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短剑。自从萧应走后,她就知道自己会陷入危险之中,是以无论上朝下朝都将此剑藏在身上。
她举着短剑,气势汹汹走下朱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