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们常说,皇上住的地方那是宫阙九重,大燕的皇宫也正应了这个说法,从最外面的丹凤门到皇宫的中央大殿天极殿正是要过九重宫门。
金吾卫是皇宫的戍卫军,按道理来讲应当是大燕最精锐的军队之一,可这金吾卫里面也是分三六九等的,有的军士确实是身经百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皇宫的安危交给他们历代大燕皇帝才能睡上安稳觉,这类军士是金吾卫的核心又叫内卫。而安逸乐带领的这批金吾卫是骑兵,除了样貌威武每人(胯)下一匹白马,还真是没有什么作战能力。本来嘛,像帝都这种繁华的城池里就没法用骑兵作战,之所以设立这么只队伍,说白了就是用来安置勋贵子弟用的。勋贵家有了儿子想出仕,却不擅长念书考科举又不想真的上战场生死相搏,便都送到这里来。如此一来,金吾卫的内卫便被这群少爷骑兵们挤兑得不受重视了。当然这种不受重视也只是在安逸乐这种安乐窝里长大的肤浅人眼里罢了。
再怎么说金吾卫也是掌管宫门的,安逸乐和刘丞相这群不掌军事的人带着一群公子兵竟也顺顺当当地进到了第六重宫门。因着安逸乐的袭击太过突然宫门守卫要么是毫无防备要么是跟安逸乐早有勾结,这一路还真是让安逸乐体会到了高歌猛进的畅快感觉,骨子里的狂傲劲儿更是收不住了。待到第六重宫门顺安门下,安逸乐坐在马上扶了下头盔,举着马鞭指了城门大放厥词道:“宫门令听着,速速开门投降,等本王登基定然论功行赏!若是负隅顽抗,就别怪本王心狠手辣送你们下地狱啦!”
话音儿未落,一道凌厉的剑气便贴着安逸乐的面皮儿划过在安逸乐脸上留下一道渗血的红痕。尽管周围打着火把,可这剑气是无形的,安逸乐这脸上的伤事小,可人却是吓破了胆,差点没从马上摔下来。
“什么人在装神弄鬼!”刘丞相一边招呼人照看外孙子一边指着城楼喝斥。之前的过程太过顺利让刘丞相对周围的环境失去了警惕,直到现在刘丞相才发现,在这个宫门与宫门之间勉强可以算作是瓮城的区域里,竟然一个火把都没有。不要说是应该灯火辉煌的除夕夜,就是平时也绝对不可能这么黑黢黢的一片。
顺安门之外有五重宫门,这一路打进来还不觉得什么,若是要退出去可就难了。倘若此时前有伏击后有追兵,那自己这一群人就是钻了风箱的老鼠,哪里还有活路。
“道爷我可是正道的修士,从来不会装神弄鬼,怪只怪你们眼力不好,道爷站在你们面前你们都看不到。”若水清逸出尘的身姿出现在顺安门的城楼顶上,手拄着玉伞转着圈,身边站着道虚。他说这话纯属是气人的,这除夕的晚上连个月亮都没有,火把也没点,黑灯瞎火的谁能注意到城楼顶上有个人啊。
安逸乐见是若水,心里那股火噌的一下就烧起来了。在宫里作威作福惯了的安逸乐哪能容忍突然冒出来个人比他身份还尊贵,当即指着若水大骂起来。
随行的军士听得楼顶子上有人都举起火把来去瞧,只可惜火把的光远远照不到若水那里,只能影影绰绰看到一个谪仙般的身姿,尽管看不清容貌,可若水只是随意的一站,那股清贵飘逸的气质那抹绝代的风华便不可掩饰地流露出来,把一群军士看得都有些痴了。安逸乐起初还骂骂咧咧的,到了后来嘴上愈发下流,竟是连什么“登基之后给朕暖床”的话都说出来了,听得刘丞相都忍不住皱眉了。
安逸乐不说这话许是还能张狂一阵子,这句胡话一落地,宫城之上立时亮起许多火把,隶属于金吾卫内卫的弓箭手们张弓满弦对准了瓮城之中的鳖们,凛冽的杀气扑面而来。
“这就是朕的好儿子!朕还没死呢,居然就想着作践朕的嫡子了!大逆不道!大逆不道!”安钧华不只是什么时候来的,正站在城楼上气得浑身发抖。算无遗策的人是聪明人不假,可也是最痛苦的人,因为需要算计的往往都不是好事,而算无遗策也就是说这些不好的事情都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