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逸凡看着若水故意扭着腰一步三摇地走到晨歌身边,下巴都要砸到地上了。
“若水哥哥,他是不是只野鸡精?我闻着他身上一股子鸡血味儿。”晨歌指着安逸凡问道,可有托着小下巴自己否定了自己,“不应该啊,他要是野鸡精,怎么会自相残杀呢?我们狐族可是禁止杀害同族人的,否则下场会很惨……”
“哈哈,晨儿说得对,他就是只野鸡精。”若水真是越来越喜欢这只小狐狸了,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可爱呢?
道虚亦是忍俊不禁,心道这孩子跟若水小时候还真是有三分像,只是若水比之晨歌更加古灵精怪罢了。
可怜安逸凡堂堂皇子二王爷,此刻只恨不能有个地缝钻了,真真是流年不利啊。
☆、第十四章
第二日上路的时候,赶车人从安逸凡换成了道虚。
不在马车外面吸冷风挨冻当然是件好事,能坐在马车里看着若水那张俊脸养眼也是好事,可安逸凡是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变作狐狸样子的晨歌蔫蔫地趴在安逸凡腿上,一只前爪被药布裹着,很明显是受了伤。
说起这事儿安逸凡就觉得自己冤得慌。他一个王爷,即便每年秋天随着他父皇行猎会拾掇下野鸡,也没有自己把鸡烤熟的手艺,这烤鸡的任务自然就托付给了客栈的厨子。要说也是晨歌嘴馋,一只想吃鸡想了十二年的狐狸还能有多大出息,非闹着要跟安逸凡一起去厨房取烤好的鸡。为了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晨歌还是变成了狐狸的样子跟着安逸凡去厨房,二人去的时候那鸡还在火上烤着,待烤鸡一下架,晨歌就迫不及待地去抓,鸡皮里渗出来的油脂一下子糊到了晨歌软嫩嫩的小爪子上,烫得小狐狸立时嘤嘤大叫起来。这叫也就算了,晨歌这一疼便发疯似的用着三只爪子满地乱蹦。厨房里哪能没有明火,晨歌这一蹦跶,那条蓬松的大尾巴不知怎的寸劲一甩被灶膛里的火苗舔到了,好好一条尖尖的尾巴烧没了尾巴尖儿上那点毛变作了圆融融的一团,又疼又伤心,晨歌的眼泪便停不住了。
安逸凡在宫中长大,就算什么都不会还要会看人眼色呢。一想到若水疼惜晨歌的那劲头,安逸凡一身冷汗都下来了,心道自己这回是死定了,赶忙亡羊补牢抱着晨歌把伤口清洗了送回房去。
连只有点呆的狐狸都看不好,若水真是没心思数落安逸凡了。道虚取了伤药给晨歌处理好伤口,晨歌说什么也不肯变成人的样子,只是跑到床脚缩成一团,看着自己烫掉了毛的爪子和“毁了容”的尾巴泪眼婆娑。
先是做围脖后是挨烫被烧,晨歌算是把安逸凡恨上了。今日一上车,晨歌就往安逸凡怀里钻,为的就是爪子一疼就挠安逸凡泄恨。既是小狐狸要跟着,自然不能让晨歌在马车外面受冻,道虚拒绝了若水陪他赶车的好意,自己坐到了马车外面当驭手,留着安逸凡在马车里给晨歌泄愤。现在安逸凡细皮嫩肉的两个手背上红色的血道子都能织渔网了。
若水是不可能替安逸凡叫屈的,既然晨歌想赖着安逸凡,若水也由得他去,自顾自的在马车里打坐调息。
昨晚又做了那个梦,同样的小孩子,同样的大殿,那些不明身份的人声音依旧飘渺,那些人的身形依然是看不清楚的。而最让若水心悸的远不是这些,而是梦境里那股让人心生恐惧的绝望与寂寞,还有最后那不甘的挣扎与永恒的黑暗。
修道之人若是重复做同一个梦,必是有因由的,可就算是大罗金仙能算得天道运数也算不得自己。若水想了一夜又加上一个白天,却是一点头绪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