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有数的。
安逸凡的印象里,若水一见了自己就是一套一套的话,没有一句不带刺儿的,便以为若水是个爱说的。原想着这一路上能听到若水在马车里叽叽喳喳地说个不停,谁知这大半天了都没听到车里有人说话。偷偷开了车门挑了帘子往里一瞧,这一僧一道各据着马车的一边打坐入定呢。安逸凡觉得无趣,放下帘子关好车门仍旧是赶车去了。
车门一关,若水便睁了眼。凤眸弯弯地瞄了眼车门,用传音入密对道虚说:“小和尚,你瞧这王爷,是不是个扮猪吃老虎的。”
“道虚缓缓睁开眼睛,也朝着车门看了一眼,同样是传音入密道:“为何如此说。”
“今年这冬天这么冷,别说是王公贵族,就是一般的小民百姓在外劳作久了都觉得冻得慌。他一个娇生惯养的王爷在外面赶车一待就是一个上午。这且不说,权当他穿得暖,可我看他还挺禁饿的。你我修行之人,一日里什么都不吃也不觉得什么,他何尝知道挨饿的滋味。我故意错过了午饭的时辰都没叫他,他倒也没叫嚷着要吃饭。”
道虚闭目沉默了一会子,再次睁开眼道:“探查不到他有内息。若他是真身怀武艺,那这武功修为亦是不俗了。”
“有其母必有其子。他母妃就是个口蜜腹剑笑里藏针的,他看着也不是个好的。”若水脸色一沉,皎皎的面庞好似一尊寒玉雕塑,美则美矣就是让人望之心寒。
“若水,似乎最近,一提到安逸凡你的情绪就不稳。”道虚的同仁如墨漆黑,若是盯着看久了总会有一种陷进去的错觉。若水与他对视着,心里便觉得平和宁静,神思也不那么散了。
两人一时无话,过了半晌,若水摇摇头道:“当年之事你是知道的,我无意追究可偏偏命数不放过我。这一段尘缘总是要了断的。”
道虚垂首不语。
若水笑了,白里透红的面颊上漩出两个梨涡,甜美清丽。
“小和尚,你莫不是吃醋了?”挪腾到道虚身边,修长的手指描摹着僧人下颌地曲线,红嫩的舌尖沿着道虚颈子的浅色的血脉游弋着,“从小到大,不管我怎么逗你,你都是不咸不淡的,我道你心里没有我,合着是你觉得我不可能喜欢上别人,所以高枕无忧,一意冷着我是不?”
“若水……”道虚叹了口气,“别试探了,不是你担心的那样。”捻着佛珠的手指一紧,道虚觉得自己心里抽着疼了一下。
若水的动作一滞,长长叹息。两手环住道虚的胸口抱紧,若水将头枕在道虚的肩膀上合上了眼睛,神情很是疲惫。
犹豫了一下,道虚将手绕道若水背后,抚摸着顺滑乌黑的发丝,指尖上带了柔和的真元,寻着背上的经络一下一下地轻抚着。
“不必如此,想是我修行太快有些躁进了,是以这次的劫数并不那么好过。出门在外你不必为我消耗真元,真有个什么,恐怕还要指着你呢。”虽是眷恋着暖热的安抚,灵台到底是清明的,若水拍拍道虚的肩示意他停下。
还未等道虚有回应,若水猛地睁开了眼睛,道虚身上也是一紧。
“什么东西?”警觉的直起身子,若水掐了一个法诀。
“不忙,似乎不是能伤人的。”
“嗯,给这马车套了个结界,那东西若是不招惹我们,我也没兴趣降妖除魔。”
正说着,马车停了下来。若水与道虚对视一眼,听得外面安逸凡似乎是下了车,便打开了车门。
车门一开,若水没瞧见安逸凡的人,抬眼一扫,就见安逸凡正蹲在马车前面,怀里抱了一团黑茸茸的东西,那东西还在安逸凡怀里扑棱呢。
“墨狐!”若水看清了安逸凡怀里的小东西,不由得一愣。
狐岐山离着琅嬛山不算远,摸约有着三四日便能到。只是到现在才走了半日多,怎么就碰上狐精了?还是极罕见的墨狐。这墨狐放在妖物里,也算是天姿粹美的一种了。只是瞧着安逸凡怀里这只……好像是只小狐狸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