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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里回来,朝眠总觉得自己变得奇奇怪怪。
她好像没有那么排斥彦晟的亲近了。
彦晟还是每早都给她递一个折子,朝眠依旧每日都批复一个不准,当然,她的不准是不准,并不耽误彦晟厚着脸皮与她贴贴蹭蹭。
宫里下了入冬第一场雪。
朝眠一大早推开门,瞧见外头素白一片,乐的直接就跑了出去,春盈拿着斗篷跟在她身后追。
“小主子,外头冷,好歹披件斗篷。”
外头雪下的大,光地上就积了厚厚一层,朝眠跑的时候也没瞧脚下,不知道踢到了哪块石头,脚下一滑,整个人往前跌去。
她惊叫一声,已经吓得闭上了眼,却没有料想中的疼痛,反而是跌入了一个熟悉的怀抱。
男人微冷的声音在头顶响起。
“下雪了还穿的这么少,不怕冻病了?瞧着你是还想吃几日的药膳。”
朝眠前两日的药膳刚停,此刻闻言,连忙道歉,“我错了我错了,不要吃药膳。”
男人冷哼一声,把少女在怀里抱紧,却又不想就这么放过她,微微眯了眯眼,故意抬高双手,像是要把少女扔进一旁的雪堆里。
朝眠吓得抱紧了男人的手臂。
男人低笑一声,重新把少女抱紧,低声道。
“怎么舍得把你扔出去。”
他一路抱着朝眠进了房间,把人放到榻上才松手。
朝眠低着头,耳尖有点发红。
最近都是这样,她默默的想,好奇怪,男人抱她亲她,她不再觉得抗拒,反而会觉得心跳加速面红耳赤的。
彦晟没瞧出她的异样。
他低头亲了亲少女的额头,低声哄着,“下头人送来一头刚猎的鹿,一会儿我们在院子里烤鹿肉吃。”
朝眠听到吃的可来劲了。
她仰着头问,“我听说膳房酿了葡萄酿,我能不能喝一点。”
“你消息倒是灵通,说,是不是给几个御厨都收买了?”彦晟笑着问她,“想喝也行,你倒是说说,怎么讨好我?”
朝眠歪着头想了想,不知道想到什么,话没说出一句,耳朵倒是红了大半。
她一把推开男人,自己低着头往榻上缩了缩,掩饰似的哼了一声,“谁要讨好你,不喝就不喝。”
话虽这么说,可等支上烤架,闻到鹿肉的香味,再瞧见半透明玉壶里的葡萄酿,任谁也忍不住。
朝眠裹着狐裘坐在小桌子旁,做贼似的看了看在一旁烤鹿肉的彦晟,偷偷的给自己倒了一杯。
浅尝一杯。
喝了一杯,朝眠咂了咂嘴,还挺好喝,没有什么浓厚的酒味,但是一股子水果的甜香。
没忍住,她又倒了一杯接一杯。
等彦晟切了一盘肉转身回来,朝眠已经喝了半壶了。
“……”
他叹气,伸手到朝眠面前晃了晃,“还看得清吗?”
少女眼神有点涣散,歪着头,倒是一把准确的抓住了男人的手,轻轻打了个酒嗝,“彦晟,你,你怎么有两个脑袋。”
男人被气笑了。
“才烤好了肉,你倒是一口没吃就醉了。”他起身过去,把少女抱起来,“小醉鬼。”
他抱着少女回屋,叫春盈去煮了醒酒汤。
到了屋子里,少女仍旧紧紧的搂着他的脖子,凑在他耳侧,软声软语的开口,“好好喝,还可以再喝一点吗?”
“你说呢。”男人反问她。
少女微微皱着眉,突然偏头,亲在了男人的脸颊处。
突如其来的湿软触感叫男人微愣。
只听少女软语道,“讨好你。”
彦晟眸色暗了几分,他把少女放在床榻上,却仍没有离开,双手撑在两侧,将少女整个笼罩在他的身躯下。
男人声音微哑。
“眠眠,你就这么讨好我吗?太敷衍了。”
朝眠仰着头看他。
少女醉了,大脑几乎都不转了,只凭下意识的反应做出回应。
她像是有些疑惑的开口,“那怎么办?”
很快,她又想自言自语似的说,“不然,你在这儿睡?”
男人垂着眸子看她,眼睛里的颜色深浓一片。
他像是诱哄似的开口,“眠眠,你再说一遍。”
朝眠完全没有意识到危险所在。
她还大方的拍了拍床榻。
“来,睡!”
男人低低笑了。
“小贵人盛情,在下却之不恭。”
外头,春盈煮好了醒酒汤,正要端进去,却被门口的周顺拦住了,他对着春盈使了个眼色,“先别进去了。”
春盈还没反应过来,“醒酒汤放凉了就不好了。”
周顺剜了她一眼,“这时候喝什么醒酒汤,陛下在里头呢。”
春盈猛的反应过来,脸有些发红,她咳嗽两声,不再说话,默默的站在那儿,目光落在庭院里那刚烤好的鹿肉上,心里想着,倒是可惜这些鹿肉了。
虽没吃到鹿肉,却又有另一番美味等着男人品尝。
屋子里纱幔垂下,空气中飘散着葡萄酒的香甜,只是隐约好像还夹杂着少女的哭声。
“凉。”少女声音哽咽,好像还有些颤抖,“好凉。”
“眠眠不是要喝酒么。”男人凑在少女耳边,低语几声,不知道说了什么,只听少女哭的好像更厉害了。
片刻后,有什么东西从床榻上掉了出来,摔在地上。
是一个银色的小酒壶,壶嘴有些细长,不知道沾了什么东西,显得有些湿漉漉的。
纱幔里伸出一只手,少女手腕纤细,像是忍耐不住凭空想抓住什么,只是很快,男人的手也伸出来,掐着少女的手腕又拽了进去。
恶龙窥见宝藏,便是要完完全全藏起来的。
弄哭弄坏,再一口吞下。
作者有话说:
朝眠的喝酒≠狗子的喝酒
(懂得都懂)
第四十一章
朝眠睡到后半夜醒来。
她腿酸软的没有力气,但饶是这样,也不妨碍她连夜把男人赶了出去。
她发了好大的火,眼尾都泛着红意,不知道是气的还是羞得,把男人赶出去还不够,那个酒壶也被她包着帕子扔了出去,咕噜噜滚到了雪地里。
彦晟站在门外,敲着门道歉,“眠眠,是我做错了,我再也不敢了,我下次肯定不再这样了,让我进去吧眠眠。”
朝眠背依着门,几乎是咬牙切齿的开口,“滚蛋,变态,你,你居然——你快快滚,别叫我再瞧见你。”
男人像是笑了一声。
“眠眠,是你自己说了要喝酒的。”
“你还敢说!”少女微微拔高了声音,眼尾又红了几分。
男人立刻闭嘴了。
可他又舍不得走,便退而求其次的开口,“眠眠,叫我进去,我睡小榻上,或者,睡地上也行。”
一旁的宫人都低着头,眼观鼻鼻观心,恨不得没长耳朵。
只可惜,屋子里静悄悄的,少女并没有搭理他。
彦晟等了好一会儿,知道今儿做了过火了把人惹毛了,便也只能作罢,“那我走了,你早点睡下。”
屋子里,朝眠听见外头男人离去的脚步声,愤愤的咬了咬唇。
臭流氓!
这火点起来容易,灭火却是艰难。
可怜我们皇帝陛下,伏低做小三五日,日日做饭,斟茶倒水,要么是陪着去花园放纸鸢,要么是去后头池塘里砸了冰钓鱼玩儿,白日里哄的高兴了,可一到了晚上,还是被毫不留情的关在门外。
周顺瞧着都要说一句惨不忍睹。
这几日天更冷了几分,朝眠愈发不乐意动弹了。倒是接了柳兰儿的信,说已经回京了。
柳兰儿嫁人后,就随着自家夫君外放去了外面,前一段时间她夫君任了个京官,这一家人才收拾收拾准备回京来。
朝眠知道了高兴的不得了。
她在宫里没什么朋友,呆的也甚是无趣儿。
这才得了消息说柳兰儿已经到了?????京城,立刻就叫人把她请进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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