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走到宫门口,男人微微顿住脚步,声音微冷。
“她醒了立即来报朕。不许她自己出怡兰轩。”
周顺把头垂的更深了。
“是。”
朝眠睡醒了的时候还有些迷糊,她环顾四周,微微发呆。
好像,不是马车里。
也不是江南的宅子里。
她睡的迷迷糊糊的,头发乱糟糟,还有几根半支着竖在头顶,歪着脑袋回忆半天才突然醒悟。
哦,原来已经回宫了。
正发呆着,有人推门进来了。
朝眠下意识探头瞧过去,看清楚来人后眼圈红了,“春盈?”
春盈本来攒了一肚子的话要骂她,可一见到朝眠,也只剩下哭了,“你怎么这样,自己跑了,你知不知道我都要吓死了,一跑还跑了这么久,你在外头有没有钱花,有没有人照顾你呀。”
对于春盈,朝眠愧疚的不行,也不知道自己跑了后彦晟有没有为难她。
她自己哭的可怜兮兮,还要凑上去给春盈擦眼泪。
两个难姐难妹抱头痛哭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
春盈端来水给朝眠喝,小声问她,“主子你为什么要走啊,你都不知道,陛下,陛下当时快气疯了。”
朝眠小口喝水,愧疚的不敢抬头,含糊道,“就是,宫里呆的没意思,想出去玩,出去了才后怕,也不敢回来。”
春盈没瞧出她的不对劲,还絮絮叨叨的说着,“小主子都不知道,陛下那个时候有多吓人,整日阴沉着脸,京里每一寸土都快翻遍了,一开始,怡兰轩所有的人都下狱了,奴婢本来以为死定了,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陛下又把我们放了。”
朝眠认同的点头,“他现在也是整日阴沉着脸,挺吓人的。”
“所以啊,小主子以后别做这么吓人的事了。”春盈叹气,“饿了吧?外头小厨房热着粥呢。”
朝眠倒是不饿,只是怕春盈又问她,便连忙点头。
春盈先来给她换衣服梳头发。
“小主子好像瘦了,不知道还能不能穿下这些衣服。”
她随便拿来一件,在朝眠身上比了比。
“腰间带子扎紧一点就好了。”朝眠随意道。
春盈点点头。
朝眠把小衣脱了下来,就在春盈给她换衣服的时候,猛的顿住。
少女白皙的脊背上,还留着斑斑驳驳的红痕。
尤其是在肩膀处,有一个很深的牙印,像是野兽在给自己的食物标记留痕一样。
朝眠不知情的问,“怎么了?”
春盈只觉得拿着衣服的手都在抖,她哆哆嗦嗦的,努力平复心情,“没事,没事。”
她把衣服给朝眠穿好,遮掩了那些暧昧的痕迹。
春盈只觉得自己手都在抖,像是撞破了什么惊天秘密一般。她掩饰似的转身,“我去给你端粥。”
粥是一直熬着的,放了切碎的鸡丝,熬的浓稠,是朝眠一直喜欢的口味。只是她喝着,总觉得滋味寡淡,好像没有彦晟煮的好喝。
朝眠只喝了小半碗就放下碗。
“咱们出去走走吧,不知道花园的菊花开了没。”
朝眠在马车里憋了挺久,刚回宫,也不愿意在寝宫里整日关着。
她拽着春盈往外走,还用手比划着,“我那个风筝你还记得吗?好久之前的那个,不知道还在不在——”
谁知道走到门口,几个太监将她拦住了。
“小贵人,陛下吩咐了,您还是在宫里好好休息,等他回来。”
朝眠先是愣住了。
而后微微瞪圆了眼睛,“什么意思?他不让我出去?”
为首的那个小太监是周顺收的徒弟,被周顺耳提面命说一定不能惹小贵人不顺心,此刻只能堆着笑,陪着小心,“哪儿能呢,是陛下觉得小贵人刚刚回宫,得好好休息着。”
朝眠像是被踩到了尾巴的猫。
也许是彦晟不在,也许是回了宫里太熟悉了,叫她平添了几分胆气,毕竟她曾经也是宫里的小霸王。
她叉着腰,拔高了声音。
“我现在就要出去。”
那小太监噗通跪下,“小贵人别为难咱们做奴才的呀。”
朝眠气呼呼的,还要说什么,却听见外头传来熟悉的声音。
“才醒了,又要跑么。”
她一惊,回头瞧见男人正从外头走进来,大概是才下朝,身上还穿着朝服,玄色锦袍上用金线密密麻麻绣着金龙,头上戴着玉冠瞧着比往日更威严几分。男人身姿挺拔如松,光这么站着,就透出一股子令人望而生畏的冷冽气息。
朝眠气势平白弱了几分。
她垂着头,声音哼哼唧唧跟蚊子似的。
“我要出去。”
彦晟往前走两步,干脆直接将少女拦腰抱起来。
朝眠吓了一跳,“你——你做什么!”
她脸腾地红了,下意识去看在场的人。
春盈把脸转过去,一副欲盖弥彰的样子。其他的宫人都纷纷垂着头,恨不得把头埋在地里。
“乖一些。”男人低声道,“你身子还虚着,叫太医给你给你看看。”
朝眠气蒙了,又羞又气,一时什么话都往出说。
“我不看太医,你看看吧,你才虚。”
男人顿住脚步。
“是么?”
他垂眸,看着怀中的少女,不咸不淡的开口。
“我们试试?”
作者有话说:
狗子现在还不太会尊重人……慢慢就会了。
以及,刚刚开荤的狗子满脑子都是瑟瑟……
第三十二章
在男人说完试试的危险发言后,朝眠一直沉默且乖巧,任由男人抱着她放在榻上,任由太医来给她诊脉。
“小贵人自打上次病了后身子一直没养好,且饮食贪凉,依臣之见,可以进药膳。”太医摸了摸他那只剩下几根的胡子,“否则待入了冬,天气凉了,身子虚弱便容易伤寒。”
朝眠小声叨咕,“我才不吃。”
彦晟瞥了她一眼,“少吃凉的听到没,以后小贵人的膳食点心里,带冰的一律不准上。”
最后一句是说给春盈听的。
春盈把头埋得低低的。
“是。”
朝眠平时最爱贪凉,闻言差点蹦起来,正要扭头发火,可一对上男人微沉的面容,她又怂了。
诊好了脉,太医先退下去写药膳的方子,彦晟微微抬手,叫所有的宫人都退下去了。
一时间,屋子里只剩下他们二人。
朝眠警惕的瞪圆眼睛,“你干嘛!”
“你倒是睡了一夜,我可是批了一夜的折子,早起又去上朝,头疼的厉害。”
彦晟身子一歪,把头靠在朝眠的腿上,十分自然的开口。
“你给我揉揉。”
朝眠又推他,“你起来,我不要。”
可男人又沉又重,怎么也推不动。
“宫里那么多宫女,你要我给你揉干嘛。”朝眠一脸不乐意。
男人的眼皮骤然掀了掀,语气不善,“你想让别的女人碰我?”
朝眠,“???”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劲。
可瞧着男人越来越冷的面容,朝眠在心里小声叹气,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她任命的伸出手。
从前皇后身子不好的时候,朝眠跟着太医学过两手,按摩起来头头是道,破?????有些手法在里面。
瞧着彦晟放松下来的样子,朝眠弯了弯嘴角,小声道。
“舒服吧?”
男人微微“嗯”了一声。
朝眠趁机提要求,“那我能不能不吃药膳?”
男人闭着眼,声音慵懒,“不能,但我可以陪你一起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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