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也说了,今时不同往日了。”
两个人正说着话,就听见外头宫人拉长语调——
“太子殿下到。”
朝眠手一哆嗦,差点把碗砸了。
她赶紧把碗放到小桌子上,正准备站起来,就听见噗通一声,一旁的春盈已经干脆利落的跪了下去。
“参,参见太子。”
朝眠,“……”
她没敢抬头,只垂着眼,瞧着那双玄色暗纹的一步步朝自己走近,最后停驻在眼前。
朝眠突然有些慌张。
她想后退两步,可身后就是椅子,退无可退。
想了想,她干脆也噗通跪了下去。
“拜见太子殿下。”
作者有话说:
推预收《她叫小芳》
她叫小芳,年近三十,结过一次婚,有了几十万的外债,在村口开了一家面馆,勉强糊口。
漆黑的夜里,她在江边捡到一个人,浑身是血,她本该报警,却起了贪念,将人带回了家中。
她认得这个人。她在破烂厂捡的什么财经报纸,她用来垫桌子的那页封皮,登的就是男人的照片。
——s市首富,傅先生。
她指望男人醒了,念着她的好,给她一些赏钱,反正这些大人物手指缝里漏出来的钱都够她花半辈子了。
但没想到,男人醒是醒了,却失忆了。
没办法,她只能继续照顾男人,每日烧香拜佛,只希望男人恢复记忆回到城里去搅弄风云,她拿着赏钱安安稳稳的生活。
后来,男人如愿恢复记忆走了。
但他却忘了小芳。
*
傅承是傅家最年轻的一任家主,整个s市都被他掌控,一次清洗家贼,他受伤坠江。期间的事他不太记得,只听大夫说他似乎失去了一段记忆。
傅承没有放在心上,只吩咐秘书给救了他的人一笔钱,只是不知道秘书是不是哪里听错了,竟将人带回了家中。
深夜,他从慈善晚宴回来,推开门,家中并不似往常般冰冷漆黑,厨房里点了一盏小桔灯。
女人听到声音出来,她头发松松扎着,穿了一件自己缝的碎花背心,套了一件黑色的围裙,显得不伦不类的。
她看着男人,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了低头。
“你饿了吗?我给你下碗面。”
*小剧场
小芳不是个好姑娘,她喜欢翻旧账。
一次夜里,她又想起男人忘记她那段日子,气的一脚把男人踹醒了。
傅承当她是做了噩梦,把人搂在怀里哄着。
小芳气愤的掰着手指数落他。
在外面冷漠狠厉的傅家主在床上只能低着头认错。
可小芳数落了半个钟头仍未停下来。
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低头吻了上去。
“都已经这么多罪状了,不在乎多添一条。”
“今晚把你弄哭,好吗?”
第二十四章
就在朝眠伏跪下去的那一瞬,男人也弯下腰,拽着她的手腕把人拉起来。
“生气了?怪我没去接你?”
男人低沉的声音在耳侧响起。
朝眠下意识的抬头。
已经两年没见过面了,猛地一看,竟有几分陌生感。
他已经不是那个还有些稚嫩的少年,身形高大了许多,宽肩窄腰,身姿挺拔。一身玄色暗绣金线的蟒袍更衬得他尊贵无双。
脸上的青涩已经褪去,较从前更多了几分冷厉。他垂眸看着自己,眸色漆黑一片,瞧不清暗藏神色。
朝眠忍不住避开目光。
她不想说话,可目光落在那碗燕窝上,想了想,还是干巴巴补充了一句,“朝眠不敢。”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觉得男人周身冷气愈盛。
她以为男人要说些或者做些什么,可他什么都没有,反而松开了她的手腕,后退两步,去灵堂前祭拜。
朝眠偷偷的抬眼。
男人很恭敬的在牌位前叩了三拜。
朝眠姑且也算是皇后养女,她便也走过去,跪在一旁的软垫上,拜了一拜,与彦晟还礼。
她不知道,在她拜下去的那一瞬,男人阴鸷的眼神扫过她身体的每一寸。
彦晟行完礼起身,并没有转身离开,反而走到朝眠身旁,他垂眸看着伏跪在地上的少女,带着几分居高临下的味道。
“先回去歇着吧。”
朝眠微微直起腰,却没有抬头,她又往铜盆里加了一沓子纸钱,语气很轻,“我想在这里陪娘娘,谢殿下关心。”
彦晟额角青筋一崩一崩的。
他微微闭了闭眼,抑制住心底的燥意。
他知道朝眠今日回京,他也一早就推了半桌子的公文跑去城墙上瞧,瞧她的马车一点点的驶进宫城。
他按耐住,回宫里等着,等着她来找。
可没有。
宫人来报,说她自回来了就去了灵堂。
她狠心,一走两年多,杳无音讯。
自己无数封书信递过去,却连一个字的回音都没有。
彦晟到底忍不住,跑来灵堂找她。
可自打他踏进灵堂以来,朝眠一口一个“太子”一口一个“殿下”,要多恭敬有多恭敬,每一句话都像是刀子插在他的胸口,激的他脑仁生疼。
他又沉沉看了朝眠两眼,霍的转身往外走。
外头此刻有些阴暗,淅淅沥沥的下着雨。
太监周顺等在门口,瞧着彦晟出来了,忙撑着伞上前,“殿下,咱们回宫吗,还是……”
“把那帮废物叫出来!”
彦晟冷着脸,眼神阴鸷而猩红,一字一句的道,“皇子,妃嫔,都一个个叫出来,有一个算一个。国母大丧,他们倒是在宫里躺的舒坦。”
他指着外头那片空地,冷冷道。
“就叫他们跪在这儿,给皇后守灵。”
原本给国母守灵是正礼,只是如今陛下缠绵病榻,皇后又膝下无子……宫里的人便不在意了。
周顺几乎是大气都不敢喘。
他垂着头,低声应诺。
不知道是他办事太麻利了,还是太子的威名太甚,不过一炷香的功夫,皇子妃嫔就呼啦啦跪了一地。
雨愈下愈大,却愣是没有一个人敢叫宫人在一旁给自己撑伞。
为首的是承泽。
他跪在那儿,月牙白的锦袍沾上了泥水,瞧着有几分狼狈。
他本是不想来的。
可给国母守灵是正礼,他若是今日不来,明儿又要被安一个名目当庭斥责。
他仰头瞧着彦晟,眼底都是恨意。
可彦晟却没功夫理会这个人,他随意扫了一眼,转身就又折返回殿内。
朝眠还跪着。
男人下意识的往她膝盖的方向看去,脑仁又忍不住突突的疼。
“回去歇着。”
“外头自有给皇后守灵的人,不差你这一个。”
朝眠闻言一愣,下意识的转头往外瞅。
可就是这一个出神的瞬间,就叫男人抓住手腕,猛的把她拽起来。
彦晟拽住少女的手腕一路往外走。
朝眠几次挣扎不动,她抬头想和男人说些什么,可瞧到男人绷紧的下颚线,微冷的双眸,就一个字也说不出来了。
她本以为两年了,她也该成长了。
怎么还是这么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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