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错愕之后,姜桁脑子里的一根弦骤然断裂,他不管不顾地冲向火光。
妍妍.......
“姜桁!”艾文在跟在他的身后跑过去,将他往外拉,“这里太危险,我们先离开。”
“放开!”姜桁眸光冰冷,不带一丝感情。
艾文却是不敢放:“你听我说,我刚才大概看了一下,小丫头应该是跳车了,她不在这里,我们找找其他地方。”
姜桁抬手一甩,完全不收着力道的他让艾文退后了几步。
“姜桁,别冲动,我已经让人来处理了。”林穆拽住他,神色担忧。
这份担忧有对好友的,也有对赛车上不知去向的两人。
这家赛车场隶属于林家旗下,开了这么久以来,从来没有出过问题,今天的事故是意外还是认为还有待查证。
火势逐渐弱了下来,可是却依然不见有人的身影。
姜桁呆傻地看着已经报废了的赛车,他知道妍妍虽然有几分拳脚功夫,可是在那样的高速前行下,就连他都不能全身而退,更别说是她一个柔弱的女孩。
脑海中不自觉地浮现出摄政王抱着小公主尸体的画面。
是那么的清晰,感触是那么的深。
就好像是,他又再一次弄丢了她。
艾文别过头不忍看,内心有着强烈的自责感。
这件事的发生,她也有责任,如果她再坚持反对,说不定也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林穆指挥着工作员人与林家属下去寻人,猩红的眼眶中,水雾弥漫。
他并不像看上去那么的淡定。
观看台的人群也都紧张地看着场中,他们有的看戏,有的祈祷。
这家赛车场属于地下赛车场,也就是说来这里玩的都是为了寻求刺激。
有刺激就会伴随着危险,这是大家都明白的问题。
既然来了,那就应该早有这样的自觉。
在有的人看来,出了这样的事情并不值得同情。
“醒醒。”在一处草坪,司妍拍了拍严念念的脸,后者毫无反应。
若不是还有呼吸在,她都要以为这人已经死了。
看了眼周围,荒凉一片。
无奈地将严念念抱起,一个闪身,人已经到了赛道外围。
内力收敛,以正常的速度走向赛道。
“你们看,她们在那里!”有人眼尖地瞧见了司妍,惊呼出声。
“哪里?哪里?”
“那边,就是赛道边缘!”
“天啦,我没看错吧?那个女孩竟然看上去完好无损,没有一点伤?”
“这也太神奇了。”
“幸运女神的眷顾。”
“......”
熙熙攘攘的人群中,讨论声越来越激烈。
“二少,她们回来了。”有工作人员过来跟林穆汇报。
林穆阴沉的神情顿时一亮:“在哪里?”
“你看前方。”
林穆的视线看过去,远处,一女孩缓缓走来,在她的怀里还抱着一个人,喜悦的心情顿时沉入谷底,大步过去。
艾文瞧见姜桁还在发呆,她走到他跟前:“姜桁,小丫头没事!”
姜桁目光看向远方,轻声呢喃:“我看到了。”
看到你缓缓走来,看到你平安无事。
艾文见他半天没有挪动一步,狐疑地说:“过去呀,愣着做什么?”
姜桁面目含笑,还是保持着方才的姿势。
艾文觉得越来越看不懂他了,摇了摇头,径自走了过去。
半路上,林穆走近,他看着司妍怀里的人,担忧中夹扎着忐忑,出声询问:“她,怎么样了?”
司妍直接将人递了过去,见林穆傻站着不肯接,她直接将严念念塞到他怀里,然后留下一个潇洒的背影。
若不是念念昏迷前还叫着他的名字,自己才不会将人给他!
这所谓的爱啊情啊,可真是折磨人。
正思索着,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一抹人影,她忙摇头想要将人驱逐出去。
“小丫头,有受伤吗?”艾文站到她跟前,关心地问。
要不是担心她有什么看不见的伤,一定是一个大大的拥抱迎接。
司妍摇头:“没事。”
“没事就好。”听到她说没事,艾文松了一口气,小声地凑近说道,“快过去吧,你这次可是把姜桁担心坏了。
刚才他以为你跟赛车在一块,不顾赛车自燃的火势,就要往里冲。
你过去给他一个拥抱,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司妍微微一笑,走了过去。
不顾自己的安危也要救她么?
如果有一天他知道了此时的司妍,并非是那个跟他有着约定的司妍,还会如此吗?
司妍站在姜桁的面前,杏眸望着他。
姜桁抿着薄唇,深邃的瞳孔中神色复杂。
突然手一伸,将女孩捞进怀里,低沉的声音带着些颤抖:“妍妍,下次别这么吓我。”
话语中没有任何的责备之意,有的只是后怕、担忧与祈求。
司妍:“好。”
不知是出于何心思,这个好字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赛车场附近的医院里,司妍等人都安静地等在手术室外的走廊。
每个人都神情凝重,司妍虽是在关键的时候将人带走了,可是并不清楚她有没有受伤。
看着亮着的手术室几个字,脑海里像是放电影般,将这两个多月发生的一件件一桩桩的事情回放着。
由最初对这个世界的新奇,到后来的接受。
由最初对姜桁的害怕,到后来可以跟他较劲。
由最初对姜桁的讨厌,到后来可以平静地面对他。
在这里还认识了新的朋友,有念念,还有艾文、哥哥,等等。
自己也不再是永南国孤单的小公主。
父母虽然严厉,但却不像父皇那般古板。
现在的生活,就是她曾经所向往的。
只是,还有一个难题困扰着,那就是她和姜桁的婚约,她都拍完了一部电影了,竟然还没有将这婚给退掉,这可真是件不美好的事情。
自从上次爆出司家小姐的身份之后,这一个多月倒是在剧组过得自在,没有人找茬,还可以找借口说,拍摄忙不回去。
现在电影的拍摄已经结束了,这个借口貌似不能再用,而经纪人也没有要给她接新的剧本打算,也就是说,往后的时间,她就要成天跟姜桁待在一起了?
“哎......”
这可真是个头疼的问题。
如果要是此时有人问她,世间最难的是什么?